江亦风&杨秋晚支线:第三章 画展上的争执与未说出口的维护
江亦风第一次踏进杨秋晚的画廊,是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画廊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白墙黛瓦,门口爬着青藤,和他想象中“杨家长女该有的排场”完全不同。推开门,风铃叮当地响,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书的味道,墙上挂着的画大多是市井百态——卖糖画的老人,蹲在墙角下棋的大爷,甚至还有幅画着网吧角落的速写,笔触温暖得像在发光。
“你怎么来了?”杨秋晚从里间走出来,穿着件沾满油彩的旧T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洞,和酒会上那个穿旗袍的模样判若两人,“不是说对艺术没兴趣吗?”
“来给朋友捧场。”江亦风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画,在那幅网吧速写前停住了——画里的少年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手背上还贴着块创可贴,像极了刚入队时的顾言。
“这是我去年路过一家网吧画的。”杨秋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时候就觉得,能为一件事那么专注的人,很厉害。”
江亦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忽然想起自己建队时,在网吧隔间里对着战术板发呆的样子,原来真的有人会为这种“不务正业”驻足。
画廊里人不多,大多是附近的老街坊。有个大爷拄着拐杖过来,指着幅画说:“秋晚啊,这幅巷口的梧桐树,能不能给我留着?我想送给我家老婆子。”
“早给您留着呢。”杨秋晚笑着递过杯热茶,“等您孙子满月,我再给您画张全家福。”
江亦风看着她和街坊熟稔地聊天,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回家族企业——这里的烟火气,比酒会上的香槟更让她自在。
下午三点,画廊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为首的是杨秋晚的堂哥杨明轩。他扫了眼墙上的画,语气带着嘲讽:“小晚,你就靠这些‘破烂画’混日子?爸让我来问你,下周的商业酒会,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杨秋晚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说过,画廊的事我自己管,别再来烦我。”
“你以为你躲得掉?”杨明轩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扯她的胳膊,“爸说了,你要是再不听话,就把这破画廊收回去!”
江亦风猛地攥紧拳头,刚想上前,却被杨秋晚按住。她挣开杨明轩的手,眼神冷得像冰:“画廊是我用自己的钱盘下来的,跟杨家没关系。你要是再胡来,我就报警。”
杨明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瞥见旁边的江亦风,忽然笑了:“哟,这不是江家那个‘电竞老板’吗?怎么?小晚,你就靠这种人撑腰?”
“他是我朋友。”杨秋晚挡在江亦风身前,像只护崽的猫,“总比某些靠家里啃老的强。”
杨明轩被噎得说不出话,愤愤地走了。画廊里的街坊们议论纷纷,有个阿姨拉着杨秋晚说:“秋晚啊,别跟家里闹太僵。”
“没事,阿姨。”杨秋晚笑了笑,眼底却藏着疲惫。
江亦风看着她转身整理被碰歪的画框,指尖微微发颤,忽然觉得刚才没动手,是种懦弱。他走到她身边,声音有点闷:“刚才……抱歉,我没帮你。”
“你帮了。”杨秋晚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站在那儿没走,就是在帮我。”她顿了顿,拿起块布擦着画框上的指印,“我跟家里闹了快一年了,从决定开画廊那天起,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江亦风想起自己每次回家,都被父亲指着鼻子骂“败家子”,想起战队最困难时,他卖掉跑车给队员发工资,忽然懂了她的倔强——不是不懂妥协,是不想用喜欢的东西换苟且。
“我请你吃饭吧。”他忽然说,“巷口那家馄饨店,闻着挺香。”
杨秋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我请你,就当谢你刚才‘站着没走’。”
馄饨店很小,只有四张桌子。江亦风看着杨秋晚熟练地加醋加辣,忽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宴会都舒服。她咬着馄饨,含糊不清地说:“我小时候住在这附近,那时候爷爷还在,总带我来吃这家,说比家里的山珍海味香。”
“我小时候总被我爸锁在家里学理财,偷偷翻窗出去打游戏,被抓回来打得半死。”江亦风笑了笑,“那时候觉得,能痛痛快快打场游戏,比继承家产强。”
雨还在下,敲打着馄饨店的玻璃窗,像在为两个“叛逆者”伴奏。他们聊着彼此的“战场”——他说训练赛输了时,队员们会沉默着加训到天亮;她说画卖不出去时,会坐在画廊里看一整夜的月光。
离开时,江亦风看见杨秋晚的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像被什么东西划的。
“这是……”
“以前被家里逼去学金融,我把合同撕了,被我妈用剪刀划的。”杨秋晚说得轻描淡写,“没事,早好了。”
江亦风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银色的钥匙扣,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游戏手柄:“给你。我战队的队徽,据说能带来好运。”
杨秋晚接过钥匙扣,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忽然笑了:“那我也送你个东西。”她从画夹里抽出张速写,是刚才在画廊画的江亦风,他站在梧桐树下,眉头微蹙,眼神却很亮,像在守护什么。
“画得不好,别嫌弃。”
江亦风把画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像藏着个秘密。
回到战队基地,季野凑过来,闻到他身上的馄饨味,贱兮兮地笑:“老板,约会去了?”
江亦风踹了他一脚,却没否认。他把杨秋晚的速写贴在办公室的战术板旁边,看着画里自己的眼神,忽然觉得那些和父亲的争吵、和现实的较劲,都有了意义——至少有人懂,他不是在胡闹。
而杨秋晚把那枚游戏手柄钥匙扣,挂在了画廊的门上。风一吹,钥匙扣撞在风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说“别怕,我在”。
雨停了,巷口的梧桐树滴着水,把阳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两个在各自战场挣扎的人,忽然有了可以停靠的角落——他的战队里有她画的温暖,她的画廊里有他送的勇气。
江亦风不知道的是,杨秋晚在速写背面写了行字:“站在雨里的叛逆者,其实比谁都温柔。”
而杨秋晚也不知道,江亦风对着那张速写,在战术板上添了行新目标:“拿下冠军,带她去看最大的赛场。”
有些维护,不需要说“我帮你”,只需要站在那里,让对方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就像画廊里那场没说破的维护,像钥匙扣和速写里藏着的在意,悄悄在心里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