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玻璃碎了一地。
我听见自己说："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蓝光从我的血管里向外渗透，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敲在鼓膜上的战鼓。陆昭还跪在地上，他的手向前伸着，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裙摆。他的瞳孔里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苍白的脸，发亮的眼睛，还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承泽往后退了一步，西装下摆擦过门框发出窸窣声响。他握着注射器的手微微抬起，像是在权衡什么。
"你不怕我了？"我问陆昭，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空气里弥漫着陈璐身上的铁锈味，混着消毒水和松木香，味道奇怪地融合在一起。
"我从来就不是怕你。"他说。
玻璃碎渣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我往前迈了一步，能清晰地看见顾承泽额角渗出的汗珠。他的呼吸频率变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林晚，"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你现在还不算失控。我们还可以……"
我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手腕轻轻一翻，金属盒里的第二支针管已经捏在指间。蓝光顺着我的指尖蔓延到玻璃表面，像是蛛网般迅速扩散。
"你们给了我太多解释。"我说，"现在轮到我给出答案。"
陆昭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我能清楚地看见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肩膀绷紧的弧度，手指蜷缩的程度，还有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别碰那支针。"他说。
我笑了。
笑声在空旷的档案室里回荡，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膨胀，皮肤下的温度在升高，但那种灼烧感不再让我痛苦。
"为什么？"我问，"因为它会让你的任务变得更难完成？还是因为……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顾承泽忽然笑了。
他抬手将注射器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让她试试看。"他说，"看看她能不能承受真正的觉醒。"
陆昭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真正的惊怒。但他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住。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针管。
蓝光已经完全覆盖了我的手臂，血管呈现出奇异的荧蓝色纹路。那种感觉很奇怪，既不像疼痛，也不像力量，更像是……回归。
"你们造出了我。"我说，"但你们永远不可能理解我。"
下一秒，针尖刺入皮肤。
蓝光爆发的瞬间，我听见了无数声音——陆昭的惊呼、顾承泽的低笑、远处走廊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三年前那个雨夜实验室里的哭声。
我的意识在某个瞬间游离，但又迅速回归。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能看见空气中的尘埃流动，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节奏。陆昭的急促，顾承泽的平稳，还有门外那些人的杂乱无章。
"现在。"我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平静得不像我自己，"让我们来玩个新游戏吧。"
陆昭的眼神变了。他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林晚……"
"嘘。"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他唇边，指尖还带着蓝光，"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恐惧有多深。"
他没有躲开，任由我触碰。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也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情绪。那些曾经温柔的瞬间在这一刻变得沉重，像是压在心头的铅块。
"你以为自己选择了背叛。"我轻声说，"但其实，你只是另一个变量。"
顾承泽忽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刺耳又诡异，在满是碎玻璃的房间里回荡。
"她说对了。"他说，"你从来就不是来终止她的，陆昭。你是来唤醒她的钥匙。"
我转头看向他，目光穿过满地的文件和玻璃碎片。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一直在等这个时刻。"我说，"从一开始就是。"
陆昭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但这次我不再觉得疼。
"快点清醒！"他说，"他们在利用你的情绪！"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焦急和……恐惧。那种恐惧不是针对我，而是为了我。
"陆昭。"我轻轻地说，"如果你是钥匙，那我要打开的，究竟是哪扇门？"
他愣住了。
顾承泽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我知道他们都在等我的下一个动作。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让他们失望。
针管从我指间滑落，坠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对着顾承泽。我能感觉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它正顺着我的手臂奔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顾承泽的表情变了。
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钉在地上。他的西装开始泛起蓝光，像是有某种东西正顺着布料往上爬。
"你……"他试图挣扎，但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说我是试验品。"我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踩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这个试验品，到底有多危险。"
陆昭突然伸手想拦住我。
但就在他碰到我衣袖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弹开。他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额头渗出血迹，却依然直视着我。
"林晚，"他说，"你不能杀他。"
我冷笑："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杀了他，"他的声音有些艰难，"你就真的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这话让我顿了一下。
顾承泽趁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说得对。你杀了我，就证明他们是对的。你不过是个失控的试验品。"
我盯着他。
我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光芒，那是兴奋，也是期待。他在逼我犯错，就像前世每一次一样。
"不。"我轻声说，"这一次，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手掌猛然张开。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蓝光顺着他的脖颈往上爬，像是要钻进他的大脑。
"林晚！"陆昭挣扎着站起来，"住手！"
我没有理会。
我能感觉到顾承泽的意识正在崩溃。那些记忆，那些罪恶，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正在一遍遍冲击他的神经。
他开始尖叫。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停下！"陆昭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会毁了自己！"
我猛地转身，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迹。
"你总是这样，"我咬牙说，"装作关心我，其实只想控制我。"
他抹去嘴角的血，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如果我真的想控制你，早在三年前就该把你关起来了。"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暴雨夜，他撑着伞等在巷口。我浑身湿透，蜷缩在角落里发抖。他递给我毛巾，却没有强行靠近。
"你不是试验品，"他说，"你是林晚。仅此而已。"
那时的我，根本不相信。
但现在……
顾承泽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的身体软倒在地，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蹲下身，伸手按住他的太阳穴。
"你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我问他，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是不是怕被人抛弃？怕没人爱你？怕你妈妈永远不喜欢你？"
他开始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
"别看了，"我对陆昭说，"这不是杀人。这只是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痛苦。"
陆昭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烦。
我收回手。
顾承泽瘫在地上，像条垂死的鱼。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林晚，"陆昭开口，声音沙哑，"你赢了。"
我摇头："不，这还不是终点。"
我站起身，走向门口。脚步声在空旷的档案室里格外清晰。
"我要让整个顾家都知道，他们的继承人，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身后传来陆昭的叹息。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未完待续\]我推开档案室的门。
走廊里的灯光比记忆中更冷。脚步声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回音，像是有谁贴着我的脚跟在走。
"林晚。"
陆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沙哑。我没有停步，反而走得更快。他追了上来，在我肩膀还残留着体温的位置伸手想抓，却被我轻易躲开。
他的呼吸重了一些。
我能听见他胸腔里紊乱的节奏，像是被困住的鸟在扑腾。那种声音让我烦躁，也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当时也是这样，明明可以把我带走，却偏偏给我留下选择的余地。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他问。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知道他在权衡——该用什么方式能让我停下。但他忘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在暴雨里发抖的女孩。
"顾家还有其他人。"他说，"你不能……"
"不能？"我笑了，"你亲眼看见了顾承泽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陆昭的表情变了。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说气话。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眼神也出现了短暂的动摇。
"林晚，"他的声音放低，"你要的只是安全离开。我可以帮你。"
我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他，看着那双我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睛。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带着点恳求。但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讽刺。
"你帮我？"我轻声问，"就像三年前那样？"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那时我刚逃出来，身上还带着实验室的编号。他找到我，却没有带我回去，只是给了我一笔钱和一张去别的城市的车票。
"我说过，"他开口，"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可你也没有相信我是清白的。"我补充道，"你只是……选择了观望。"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听到动静赶来的保镖。但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战栗。
"现在不一样了。"陆昭说，"我知道真相。"
"不，你不知道。"我向前一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当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他们往我血管里注射那些蓝色液体时的感受。"
他的瞳孔缩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回想那些监控录像。是的，他看过。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当我在深夜里疼得蜷成一团时，是谁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撑过去就好"；当他看到我第一次失控时，是谁站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林晚，"他的声音有些发紧，"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我笑了，笑声轻得像是叹息，"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
"是你以为自己是在救我。"我说，"但实际上，你只是另一个变量。"
陆昭的眼神变了。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气话，而是事实。但已经太晚了。
我转身继续向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迟疑了几秒，又追了上来。我知道他不会放弃，就像我不会停止一样。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走廊尽头的保镖越来越多。但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人敢上前。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在空气中蔓延，混合着汗水和金属的味道。
"让开。"我对最前面那人说。
他没动。
我抬起手，掌心对着他。蓝光顺着指尖蔓延，像是要钻进他的眼睛。
"林晚！"陆昭抓住我的手腕，"别让他们激怒你。"
我没有看他："你确定，我是被他们激怒的？"
他的手猛地收紧。
我知道他在犹豫。他害怕我失控，害怕我会变成顾承泽口中那个"失败品"。但他不明白的是，我已经不再需要证明什么。
"你要是杀了他们，"他说，"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我看着眼前这些瑟瑟发抖的人，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恐惧。那一刻，我忽然想起陈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回不了头？"我轻笑，"陆昭，你以为我还能回到什么样子？"
他愣住了。
我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那些人自动分开一条路，像是本能地避让危险。
陆昭没有再拦我。
我知道他就在后面跟着，像影子一样。这个男人曾经给了我一点点温暖，现在却成了我最大的阻碍。
但我不会停下。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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