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后视镜里，陈璐的脸像张褪了色的照片。
"她还能醒过来吗？"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陆昭没说话。他靠在副驾上，额头的血迹在昏暗的车灯下泛着暗红。刚才停车场那场混战，他左脸挨了两棍子。
"回答我。"我一脚踩死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恍惚："我说过，要看剂量。"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要对陈璐动手？"我盯着他，"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信？"他扯了扯嘴角，"林晚，从你进顾家那天起，他们就在布局。你以为你在逃，其实你一直在他们的棋盘上。"
我气得想笑："那你呢？你是哪边的棋子？"
"现在是你的。"他伸手想碰我，我立刻往后缩。他手悬在半空，最后轻轻放下。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我这才发现我们停在城南医院后巷。路灯坏了几个，斑驳的光影落在挡风玻璃上。
"进去吧。"他说。
我摇头："不，我要知道真相。你刚才说我是真正的实验体，什么意思？"
"三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他声音很轻，"他们想测试记忆移植技术。"
我脑子嗡的一响。那天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雨夜、急刹车、剧烈的撞击。原来不是意外...
"陈璐是替身？"我嗓子发干，"为什么选她？"
"因为你们是大学同学。"他看着我，"因为只有她最了解你。"
我想起去年生日。陈璐给我订了个双层蛋糕，上面写着"单身快乐"。我们喝到凌晨，她说要搬来跟我住。那时候顾承泽刚出差，家里正好空着一间房。
"所以她记得的一切..."我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
"都是假的。"陆昭接过话，"但感情是真的。"
我狠狠抹了把脸："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也是实验参与者。"他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暗红色印记，"看到这个了吗？这是镜界标记。"
我想起来了。前世临死前，有人在我耳边说："别怕，会有人来找你。"
"所以你是...重生者？"
"不，我是守门人。"他看着我，"负责引导觉醒者完成任务。"
我冷笑："听起来挺伟大。那你为什么帮顾承泽？"
"我没有帮他。"他声音突然冷下来，"我只是还没到出手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盯着他，"等我死了？"
他沉默。远处救护车鸣笛更近了。
"林晚，"他忽然说，"你知道为什么选在今晚行动吗？"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你重生一周年的日子。"他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日期显示是三年前。
我愣住了。原来这就是他一直跟着我的原因。
"走吧，"他推开车门，"再拖下去，陈璐就真救不回来了。"
我抱着陈璐往急诊室跑。她身子软得像片叶子，呼吸若有若无。护士推着担架床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患者情况危急！"医生喊，"家属先出去！"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着一群人围着她忙活。陆昭不知从哪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肩上。
"他们给她用了什么药？"我问。
"一种新型神经阻断剂。"他说，"能让人短时间内失去自我意识。"
"然后呢？"
"然后植入虚假记忆。"他顿了顿，"就像给电脑重装系统。"
我攥紧拳头："顾承泽疯了吗？"
"他只是太想要完美。"陆昭看着我，"对你，对陈璐，对他妈..."
我突然想起顾老夫人。那个总穿着旗袍的优雅老太太，上次见我还塞给我个红包，说要抱孙子。
"沈佩兰知道这事吗？"
"她可能猜到了。"他说，"但她选择了沉默。"
急诊室的红灯亮了四十分钟。出来时医生说需要观察24小时。
"能保住记忆吗？"我问。
"有70%的可能。"医生看了眼病历，"不过她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或者记忆混乱。"
走出医院时天快亮了。晨雾弥漫，街边早餐铺飘来豆浆油条的香味。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陆昭。
"去取回原始数据。"他递给我一个U盘，"顾家地下实验室的密码是你生日。"
我瞪着他："你早就知道？"
"昨天才破解的。"他摸出手机，"警方已经包围老宅，但我们还有三小时。"
我摇头："不行，太危险。"
"比救人还危险？"他看着我，"林晚，这不是请求。"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陈璐的记忆永远回不来，那我宁愿毁掉整个顾家。
"给我换身衣服。"我说。
陆昭带我去买了套黑色运动服。试衣间里，我发现锁骨下方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红印。
"什么时候有的？"我问他。
"你觉醒的时候。"他看着我，"说明你已经准备好接受任务了。"
"什么任务？"
"摧毁镜界叛徒。"他说，"顾承泽的父亲，就是二十年前的叛逃者。"
我想起顾承泽说过的话："林晚，只有我能保护你。"原来不是保护，是掌控。
我们溜进老宅时，天已经大亮。警车还在前门堵着，我们从后山排水道进去。
"密码是你生日。"他提醒。
我输入19951023，门开了。里面比想象中宽敞，墙上贴满各种实验数据。中央是个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视频。
画面里，陈璐坐在审讯室。她手腕上有镣铐，脸色苍白。
"他们在给她洗脑。"陆昭说，"趁数据还没完全覆盖，我们得快点。"
我找到备份服务器，正要拔线，身后传来脚步声。
"就知道你会来。"顾承泽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他举着枪。陆昭迅速挡在我前面。
"放下武器。"陆昭说。
"凭什么？"顾承泽笑了，"这是我父亲的实验室。"
"你父亲是叛徒。"陆昭往前一步，"你继承了他的罪孽。"
"所以呢？"顾承泽枪口对准我，"林晚，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可以放过她。"
我往前走："你连陈璐都控制不了，还想控制我？"
"因为她不够好。"他眼神疯狂，"但你不一样，你才是完美的实验体。"
陆昭突然出手。枪声响起时，我扑向服务器。子弹擦过肩膀，火辣辣地疼。
"密码改了！"我喊。
"用血！"陆昭和他对打，"镜界成员的血！"
我咬破手指按在键盘上。血迹渗入感应区，屏幕闪烁几下，所有数据开始传输。
"不！"顾承泽怒吼，"你毁了我的一切！"
"是你先毁了我的人生。"我把U盘拔出来，"顾承泽，这次轮到我说：再见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昭拉着我往外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
我们冲出地面时，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警察已经控制住现场，苏婉正在做笔录。
"林晚！"她看见我，立刻跑过来，"听说陈璐在医院？"
我点头："应该没事了。"
"顾承泽呢？"
"在里面。"我指着还在冒烟的地下室入口，"跟他的疯狂一起。"
后来才知道，那些数据里藏着三十年来的非法实验记录。顾家彻底完了。
三天后，我在病房里见到醒来的陈璐。她第一句话是："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笑着握住她的手："没什么，就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做闺蜜。"
窗外春光明媚，柳絮飘飞。我知道这场复仇还没结束，但至少，我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
\[未完待续\]陈璐的手在我掌心里微微发凉，她的眼神还有点涣散。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她声音沙哑，"梦见自己不是我。"
我握紧她的手："你现在是陈璐，永远都是。"
她皱眉想了一会，忽然笑了："你眼睛里有血丝。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这话说得像以前一样，带着点责备又透着关心。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假装整理她被角。
床头柜上的苹果突然滚到地上。我们同时转头，看见陆昭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纸袋。
"买了粥。"他声音有点哑，左手还缠着绷带，"医生说要清淡饮食。"
陈璐眼睛亮了："陆医生？你怎么总往这跑？"
我盯着他没受伤的右手，那里残留着洗不掉的碘伏痕迹。三天前那场混战，他用身体替我挡了第二枪。
"我..."陆昭把纸袋放在桌上，动作很轻，"我该走了。"
我站起来："我送你。"
走廊尽头的窗子开着，风卷进来几片柳絮。他靠着墙，闭眼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浓重阴影。
"密码是你生日。"我说，"顾家地下实验室的密码是你生日。"
他没睁眼："我知道。"
"为什么不说实话？"
"说了你会信吗？"他终于看我，眼神比那天夜里更疲惫，"林晚，有些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我抓住他手腕："那就让我受伤。"
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但笑容没到眼睛里。
"你以为你是实验体？"他摇头，"其实你是解药。"
我愣住："什么意思？"
"他们需要一个能承载记忆又不会崩溃的载体。"他解开外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伤口，"你才是最初的那个人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婉发来的消息：**顾老夫人要求见你。**
"现在要去见她。"我把手机给他看，"一起去？"
他沉默了几秒："穿暖和点。外面还在下雨。"
电梯下行时，他忽然开口："别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包括真话？"
"尤其是真话。"他按下暂停键，电梯停在14层，顶灯发出微弱的嗡鸣，"她最擅长用真相杀人。"
我看着金属门上映出的两个人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那天我在顾家摔倒，是他扶住我，掌心温度透过薄衫传来。
"你早就认识我。"我说。
他手指在暂停键上摩挲："从你十八岁开始。"
电梯重新启动时，我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雨滴打在玻璃幕墙上，把城市的灯光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沈佩兰坐在会客厅最深处，穿着那件绛紫色旗袍。茶几上的白瓷杯冒着热气，空气里飘着茉莉香。
"坐。"她指了指对面沙发，"昭哥儿也来。"
陆昭站着没动。我拉了拉他衣角，他才跟着坐下。
"你们以为找到了真相。"老太太端起茶杯，水汽氤氲了她眼角的皱纹，"其实只是另一层面具。"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说下去。"
"你不是林晚。"她声音很轻，"真正的林晚，三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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