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重重摔在金属地板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头顶裂缝还在不断坠落碎石，但陆昭已经不见了。
"陆昭？"
我撑起身子，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启动器持续震动，锁骨处的标记像一条冰冷的小蛇，顺着血管往手臂游走。
走廊尽头传来机械运转声，我握紧启动器冲了出去。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墙壁上的冰层在奔跑中被我撞碎，碎屑划过脸颊，渗出细密血珠。
转过拐角，我猛地刹住脚步。
陈璐正站在那里。她穿着白色实验服，手里抱着一个金属箱，脸色比记忆里更苍白。
"你不是消失了？"我警惕地后退一步。
她苦笑："你以为能逃出他们的视野？"
启动器突然剧烈震动，我看到她胸前的名牌在闪烁——那根本不是陈璐的名字。
"你是副本。"我握紧启动器。
"我是唯一活着的人类。"她解开实验服领口，露出锁骨处同样的金属标记，"他们把我藏得太深了，连系统都不知道。"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我们头顶的红色光柱开始急速旋转，墙面的编号像活过来一样扭曲变形。
"没时间解释了。"她将金属箱递给我，"这是原始数据核心，里面藏着镜界真正的秘密。"
我犹豫着伸手去接，却看见她身后墙壁渗出黑色液体。那些液体迅速凝聚成人形，眼眶里跳动着数据流。
"快走！"她转身挡住黑影，"去找顾承泽！只有他能帮你破译这些数据！"
我转身狂奔，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启动器突然发出蜂鸣，显示着一个新的坐标——顾承泽实验室。
跑过最后一个拐角，我看到出口就在前方。阳光从裂缝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可当我迈出最后一步时，整条右臂突然失去知觉。低头看去，锁骨处的标记已经蔓延到肩膀，银灰色线条像蛛网般扩散。
启动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抽离。
意识模糊前，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睡，林晚。睁开眼睛。"
是顾承泽。可当我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陆昭的脸。
"为什么……"我的声音带着颤音。
陆昭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我结霜的睫毛。他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很多事——第一次见面时他递来的热咖啡，深夜陪我在天台看星星，还有那天晚上，他说要带我离开这里。
"有些真相，你现在还承受不了。"他低声说。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他按住肩膀。他的手掌压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电流。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就是别人替我做决定。"
话音未落，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启动器自动激活，银色光芒顺着我们的触点蔓延。
陆昭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
"你……"
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趁着他分神的瞬间，我翻滚躲开他的控制，抓起启动器就往反方向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我不敢回头。
空气中飘来一股焦糊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燃烧的气息。远处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我冲进一间实验室，门在我身后自动关闭。房间里摆满了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躺着一个人。我走近最近的一个，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里面人的脸。
是我自己。
不，是另一个我。
她的脸上布满监测仪器，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我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玻璃，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蓝光。
"欢迎回来，林晚。"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顾承泽站在门口，嘴角挂着那种令人厌恶的微笑。
"这次你又想说什么？"我握紧启动器，"说我只是程序里的变量？还是说我生来就该被你们玩弄？"
"我说过很多次，"他慢悠悠地走近，"你比想象中重要得多。"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始终藏在身后，袖口隐约露出和我一样的金属痕迹。
"你也是实验体。"我突然明白过来。
顾承泽的笑容加深了："聪明。不过准确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他终于伸出左手，露出内侧的金属纹路。那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蔓延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追着你。"他说，"因为你才是关键。"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觉醒这么多能力？为什么你能突破系统的限制？"他越说越兴奋，"因为你是第一个完整的。"
我后退一步："你疯了。"
"我没疯。"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你才是镜界的主控人格。其他所有人，包括陈璐、陆昭，都是为了引导你而存在的。"
我甩开他的手，启动器自动启动。蓝色光芒在我们之间闪烁，照亮了他眼中跳动的数据流。
"所以你们一直都在骗我？"
"我们是在帮你。"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可怕，"帮你自己觉醒。"
我冷笑一声："你们只是想控制我。"
"你说对了。"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向我。我本能地举起启动器格挡，两股能量相撞，整个房间都被蓝光笼罩。
在混乱中，我听到陆昭的声音："小心背后！"
我猛地转身，看到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里面的人全都睁开了眼睛。她们的瞳孔泛着银光，动作整齐划一地朝我走来。
"林晚，"顾承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成为真正的你吧。"
我咬紧牙关，启动器对准自己的胸口。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这次，换我来编写结局。"
蓝光暴涨，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未完待续\] | \[本章完\]蓝光消散时，我的手指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顾承泽倒在地上，胸口焦黑的伤口还在冒烟。他睁着眼睛，瞳孔里的数据流已经停止跳动。
"林晚......"
我听到陆昭在身后轻唤我的名字。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痛惜，又像是解脱。
培养舱里的复制体们仍在向前移动。她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在实验室里回荡出诡异的节奏。我举起启动器，却发现那些人形生物突然停住了动作。
"你做到了。"陆昭走到我身边，伸手想碰我的肩膀，却又迟疑地收回，"现在系统只听你的指令。"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启动器。它正在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串串快速滚动的代码。那些字符像活物般游走，最终凝聚成一个简单的选项框：
【重置】or【保留】
"这就是你说的真相？"我盯着陆昭的眼睛，"从一开始就在等我觉醒？"
他垂下目光："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是唯一能承载系统的主链。"
"所以你们把我当成了工具。"我冷笑，"不管是顾承泽还是你，都在利用我达成自己的目的。"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陆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他轻声说，"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但现在，我们需要先离开这里。系统已经开始崩溃了。"
话音未落，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天花板掉落大块金属板，火光从裂缝中窜出。我看到远处的培养舱接连爆炸，玻璃碎片在空中划出危险的轨迹。
启动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倒计时数字开始闪烁：
【系统重置倒计时：00:09:59】
【00:09:58】
【00:09:57】
"来不及了。"陆昭抓住我的手腕，"选一个选项，林晚。这将决定一切。"
我看着掌心的屏幕，指尖悬在虚拟按钮上方。记忆中闪过母亲车祸前的表情，她回头时眼神里的悲悯与决绝。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如果我选重置......"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清除。"陆昭注视着我，"包括我。但这个世界会继续存在。"
"那保留呢？"
"你会知道真相。"他说，"但代价可能是失去一切。"
倒计时仍在继续。火焰已经蔓延到门口，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培养舱的残骸在我们周围不断坠落，火星溅在金属地板上，点燃了更多火源。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启动器屏幕闪过一道蓝光，接着是刺眼的白。在光芒吞没视线之前，我看到陆昭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不起，林晚。"
世界在强光中扭曲。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疼痛来得如此突然而剧烈，让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欢迎回来，初代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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