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站在青铜门前,掌心还残留着蓝色液体的灼痛。门上的"镜界-00号"字样在幽蓝光芒下忽明忽暗,像是在催促我踏入未知。
"别进去。"陆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切。他的袖口金属纹路剧烈闪烁,仿佛在接收某种紧急信号。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模糊不清。想起之前那些破碎的记忆,想起母亲临终时床头那瓶雪松精油,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握住了门把,"她在里面,对不对?"
陆昭向前一步,金属纹路映得他脸色发青:"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她。那是系统模拟的数据投影。"
我不再理会他,用力转动门把。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空气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和母亲生前用的香水味道一样。
门开了。
纯白空间在眼前展开,无数悬浮的培养舱在空中排列,像漂浮在虚空中的水母。每个培养舱里都躺着一个我,有的穿着婚纱,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穿着校服。她们都在微笑,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最中间的培养舱比其他的都要大,里面躺着的人让我瞬间屏住呼吸。
是母亲。
她穿着临终时的病号服,眼角有泪痕,手里攥着一支注射器。这和U盘里的记忆一模一样,除了...
"妈!"我冲向培养舱,手指却穿透了玻璃表面。那种虚无的触感让我胃部抽搐,"为什么会这样?"
陆昭的手搭上我肩膀,冷得像块浸了冰水的金属:"这是假的,林晚。这些都是数据生成的幻象。"
"滚开!"我甩开他的手,指甲掐进自己掌心才能抑制颤抖,"你不明白,我需要她..."
培养舱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母亲睫毛微微颤动。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小满要记住,"她的声音响起,带着我熟悉的温柔,"茉莉花要在阴天晒干才香。"
那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七岁那年,我和母亲在院子里晾晒采摘的茉莉花,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母亲抱着我说出这句话时,怀里有阳光的味道。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妈..."
"别碰!"陆昭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那是程序植入的记忆!"
我猛地转身,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根本不了解什么叫母亲!"
培养舱在此时完全碎裂,母亲的身影化作光点,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她的笑容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诡异。
"删除情感模块..."多个重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来自四面八方。
"够了!"我捂住耳朵,却发现声音来自体内。锁骨处的标记开始剧烈震动,像是要挣脱皮肤。
母亲的身影突然扭曲,指尖露出金属骨架。培养舱碎片悬浮在空中,短暂拼凑出机械接口的画面。
"不..."我后退几步,踩碎脚下镜面。无数个自己的倒影在裂缝中扭曲变形。
陆昭趁机扯断我颈间的铜钥匙项链,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空间。
"为什么要毁掉它?"我嘶吼着扑向他,却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定在原地。
废墟尽头,真正的母亲身影逐渐清晰。她穿着我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件淡紫色连衣裙,朝我伸出手。
锁骨处的标记突然停止震动。
"小满..."她的声音穿过时空般传来,带着我思念了二十年的温度。
陆昭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袖口装置发出最后的高频震动。他张了张嘴,但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朝着废墟尽头奔去,身后是崩塌的纯白空间。培养舱接连爆裂,浸泡液在空中汽化成蓝色雾气。
每一步都踩碎发光晶体投射的记忆残影。穿病号服的我拔掉输液管,穿校服的我握紧染血的剪刀,穿婚纱的我撕碎誓言书。
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清她眼角的细纹。空气中弥漫着雪松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与母亲临终病房的味道如出一辙。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倾斜。
坠落感袭来时,我听见陆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活下去..."
\[未完待续\]我跪倒在镜面碎片前,指尖还残留着穿透培养舱时的虚无感。那些躺在透明舱体里的"我"们突然齐刷刷睁开眼,瞳孔深处闪烁着相同的金属冷光。
"小满..."无数个重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气里茉莉香突然变得刺鼻,"回来吧。"
陆昭的手掌按在我后颈,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母亲最后一次为我掖被角的感觉。他的袖口纹路已经暗淡下来,却仍在微微震动,像是垂死的心跳。
"看看她的手腕。"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仔细看。"
我强迫自己看向废墟尽头的身影。母亲抬起手撩开额前碎发时,腕间闪过一道细长疤痕——那是我十八岁生日割腕留下的伤痕。呼吸突然困难,我踉跄着后退,踩碎脚下无数个"我"的倒影。
"你们才是复制品..."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我熟悉的颤抖,"真正的我在等你醒来。"
纯白空间开始扭曲,培养舱接连爆裂,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号。某个穿着病号服的"我"突然伸手抓住我脚踝,指甲缝里渗出和锁骨标记相同的液体。
"删除情感模块..."系统警报声与母亲呼唤同时响起,两种声音在颅骨内激烈碰撞。
陆昭突然拽过我的手腕按在他胸口,金属纹路灼烧般的温度烫得我惊叫。他袖口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机械关节。
"所以你也是..."话音未落,整片镜面地面轰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