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悬浮的记忆晶体平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银蓝色光雾在脚边翻涌,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想要把我拽进深渊。
"欢迎回家。"黑衣林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站在不远处,黑色风衣下摆被数据流卷起又落下。那些漂浮的记忆残片擦过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痛。
钟楼倒悬在头顶,时针滴答声与我的心跳重叠。熟悉的摇篮曲忽远忽近,我死死攥住胸前的启动器,锁骨处的齿轮印记滚烫发痒。
"看看这些珍贵的记忆。"黑衣林晚抬手一挥,周围的晶体同时亮起。我看见自己蜷缩在衣柜里,顾承泽砸碎了所有的镜子;看见苏婉把证据交给法官时眼中闪过的愧疚;看见陈璐化作漫天代码前伸向我的手指。
"都是假的..."我喃喃自语,指甲掐进掌心。
"当然是假的。"她冷笑一声,"就像你相信的那些感情,不过是程序设定。"
启动器突然剧烈震动,齿轮印记顺着脊椎蔓延。那些画面像洪水般涌入脑海——被顾承泽掐住脖子时的窒息感、发现苏婉背叛时的心痛、看着陈璐消散时的绝望。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感觉脑浆都要炸开了。
"停...停下..."我扯着头发,"求你..."
"妈妈最爱你哦。"黑衣林晚突然哼起摇篮曲,声音甜得发腻。茉莉花香从记忆深处浮现,我猛地抬头,看见母亲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握着注射器。
"不!"我撞碎眼前的晶体,碎片划过脸颊火辣辣地疼。齿轮印记开始逆向旋转,远处的记忆晶体接连出现裂痕。
黑衣林晚嗤笑:"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我怒吼着冲向她,启动器迸发出刺眼金光。两人相撞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四散纷飞。我看见苏婉在法庭上为我辩护,陆昭深夜守在我病房门口,母亲在病床上握住我的手。
"这些都是真的!"我挥拳砸向她的脸,却打中一片虚无。
黑衣林晚在我耳边轻语:"那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模糊,招式间竟带着陆昭的影子。我咬紧牙关,避开她的擒拿,指尖擦过她的手臂。冰凉的触感下是流动的数据,她的眼底闪过一行代码。
机会来了!
我猛地抓住她的衣领,启动器抵住她的心口。金光暴涨的刹那,她整个人像信号不良的电视般开始像素化。
"人格继承协议完成度99%..."机械音在空间回荡。黑衣林晚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你赢了这一局。"
钟楼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茉莉开了。"
我猛然回头,所有负面记忆突然变得失真。原来情感的真实不在于来源,而在于感受本身。我松开手,看着她彻底消散在数据流中。
齿轮印记退到锁骨处,启动器安静下来。钟楼大门开始转动,每一声齿轮咬合都与母亲的心跳同步。我踏上旋转的阶梯,沿途的晶体映出不同的人生选择——如果当初我没有忍让会怎样?要是选择原谅顾承泽会如何?
最后一道门前,母亲年轻时的侧影一闪而过。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白大褂女子正背对着我在操作终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有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欢迎回来,林晚。"她微笑着说。
整个空间开始数据化重组,倒计时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我知道,真正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我死死盯着那张脸。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温婉笑意,却比记忆里的母亲多了几分冷白实验室特有的金属感。
"欢迎回来,林晚。"她又说了一遍,指尖在终端上轻轻一点。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银蓝色数据流如雨坠落,倒悬的钟楼碎成无数光点。我踉跄后退,启动器贴着胸口发烫。那些被撕裂的记忆碎片重新聚拢,像千万只手要将我拖入深渊。
"别怕。"白大褂女子伸手接住飘落的数据,"你比想象中更接近真相。"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正在消散的晶体墙,在最后一块记忆残片前蹲下身。衣柜里蜷缩的自己正在尖叫,而顾承泽砸镜子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不是愤怒,是恐惧。
"他当时...是在害怕?"我喃喃出声。
"聪明的孩子。"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精密仪器运作的嗡鸣,"他们都在害怕。"
我猛地转身。她正将一支注射器推进终端的接口,淡粉色液体顺着导管流入数据流。启动器突然剧烈震动,锁骨处的印记滚烫如烙。
"你在做什么?!"
"完成未竟之事。"她抬眼看向我,瞳孔深处闪过一行代码,"当年没能清除干净的,现在补上。"
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没有一丝体温。她的皮肤下隐约有数据流动的痕迹,就像黑衣林晚消散时的模样。
"你不是她。"我的指甲掐进她胳膊,"真正的母亲早就..."
"死了?"她笑了,表情却在瞬间切换成悲伤,"是啊,真正的母亲早就死了。"
终端突然爆出刺目红光。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倒计时从99%疯狂跳动。我看见自己的脸映在光滑的操作台上——和眼前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
"人格继承协议强制启动。"机械音冰冷宣布,"倒计时:00:05:00。"
"来不及了。"她松开注射器,双手捧住我的脸,"但你要记住,茉莉花香是真的,心跳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
我挣脱不开。她的手指正在数据化,却依然精准地按在我后颈某个位置。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听见遥远时空传来婴儿啼哭。
"这次...要好好活着。"她最后的笑容定格在像素化的雪花中。
红光吞没了所有。启动器刺入心脏位置,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血管奔涌。我仰头发出嘶吼,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晶体中同时觉醒——穿校服的、穿病号服的、穿白大褂的,甚至穿着婚纱的...
倒计时归零前一秒,有人握住我的手腕。
"醒醒!林晚快醒!"
我猛然睁开眼。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陆昭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白大褂沾着血迹,手里握着半截断裂的注射器。
"你昏迷三天了。"他声音发抖,"但他们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