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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诡债缠身:我在怪谈当负心郎

陈默攥着那只还留着梅香的锦囊往山下走时,露水已经把布鞋浸得半湿。山路两旁的野草沾着晨光,草叶尖的水珠滚下来,落在他裤脚的补丁上——那是他前几日在破庙借老道的针线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倒像柳如烟嫁衣下摆拖出的浅痕。

掌心的锦囊被攥得温热,里面除了残留的梅香,似乎还藏着点别的动静。他停下脚步捏了捏,锦囊边角的暗纹硌着指腹,那纹路细看去竟像几行小字,只是年代太久,早被磨得看不清轮廓。

“傻站着做什么?”老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换了件干净的青布道袍,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镇上张记的梅花糕刚出笼,热乎着呢。”

陈默接过纸包,热气透过油纸渗到手心。他咬了一口,糯米的软糯裹着豆沙的绵密,舌尖先尝到甜,咽下去时却泛出点清苦,像极了柳如烟最后望着同心结灰烬时的眼神。

“这味道……”他顿了顿,“和寻常梅花糕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老道往嘴里塞了块糕,碎屑沾在胡须上,“张记老板的娘,当年在烟雨楼当过大厨。柳丫头最爱她做的梅花糕,总说要沈玉郎用边关的雪水来和糖——她说塞北的雪干净,融了水和出来的糖,甜里不带杂味。”

陈默低头看着手里的梅花糕,突然想起柳如烟说的“从烟雨楼的梅花等到边关的烽火”。原来那些被岁月磨成碎片的等待里,藏着这样具体的细节:一块要配雪水的糕,一个折梅花的人,一场没等到结局的春。

走到山脚时,镇上的青石板路已经被晒得微暖。包子铺的蒸笼冒着白汽,掌柜的吆喝声混着豆浆的香气飘过来;卖豆腐脑的老汉蹲在竹筐旁择菜,筐里的小葱沾着泥土,看着格外新鲜。陈默在屋檐下站定,刚想找个地方歇脚,就见老道盯着街角,突然“咦”了一声。

街角的老槐树下,一个货郎正支起担子。担子里摆着些旧物:缺了口的瓷碗、锈迹斑斑的铜锁、半旧的木梳……最显眼的是支玉簪,簪头雕着半朵梅花,花瓣的缺口处沾着点暗红,像极了昨夜同心结的断口。

“那簪子……”陈默刚要走过去,货郎已经拿起玉簪,皱着眉嘟囔:“邪门得很,昨天从旧货摊收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早一看,簪头竟自己裂了道缝。”他掂了掂簪子,作势要往垃圾桶里扔。

“等等!”陈默快步上前,“这簪子我要了。”

货郎愣了下,随即笑道:“客人有眼光!这可是老物件……”话没说完,就见陈默摸出几枚铜钱递过来,指尖刚触到玉簪的瞬间,他怀里的锦囊突然轻轻颤动。

一片淡粉色的花瓣从锦囊里飘出来,像被风托着似的,慢悠悠落在簪头的缺口上。那花瓣明明是纸做的——陈默认出是昨夜碎纸上印的梅花——却在触到玉簪的刹那,渐渐变得柔软、鲜活,最后竟像融化的雪似的,慢慢融进了玉里。

原本裂着缝的缺口,竟真的补上了。补好的梅花簪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簪尾还隐约映出个浅淡的刻痕,细看是个“烟”字。

老道在旁咂了咂嘴,捋着胡须道:“沈玉郎当年在边关断了粮,把这簪子当了换军粮。柳丫头后来寻了半年,从烟雨楼问到当铺,从当铺找到军营旧址,脚都磨出了血泡,也没找到这簪子——如今补上了,倒也算圆了半桩心愿。”

陈默把玉簪放进锦囊,刚要道谢,就见货郎担子上的旧铜镜反射出一道光。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镜中竟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穿青衫的书生正站在梅林里,给红衣女子插簪。女子微微仰头,鬓边别着的梅花,和锦囊里飘出的那片一模一样。

镜中的书生手指微顿,似乎在说什么,女子笑着偏头,发间的玉簪晃出细碎的光。可不等陈默看清,那影子就像被风吹散的烟,渐渐淡了。

“别看了。”老道拍了拍他的肩,“都是些旧梦罢了。”

陈默握紧锦囊,转身往镇外走。老道跟在后面,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渡口的渡船午时开,不等着坐船?”

“不坐了。”陈默的声音被晨风吹得很轻,却很清晰,“听说往西北走,过了三关就是边关。那边去年新栽了片梅林,守关的老兵说,等开春,该能开得满山坡都是。”

老道没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塞给他:“这是驱寒的药膏,边关风大,别冻着。”

陈默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突然想起昨夜柳如烟挥散影子时的样子。原来有些告别不是消失,是换了种方式陪着——就像梅香留在锦囊里,就像药膏握在掌心。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镇上的炊烟正慢慢升起,货郎的铃铛声渐渐远了,老道站在老槐树下,正朝他挥手。阳光落在锦囊上,透出淡淡的红,像有片梅花的影子,正悄悄跟着他的脚步。

走得远了,风里突然传来点极轻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哼唱。陈默停下脚步细听,那调子很旧,像是很多年前烟雨楼里唱过的曲儿。他摸了摸怀里的锦囊,里面的梅香随着脚步轻轻晃,像有人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又像谁轻轻应了声“好”。

远处的官道上,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那影子旁边,似乎还跟着个若有若无的轮廓——红嫁衣的边角被风吹起,像一片不肯落地的花瓣,一步一步,往有花开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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