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懒懒地铺开。贺峻霖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几乎被包裹进去,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幽幽地映着他专注的眉眼,还有一点点可疑的、蔓延到耳根的红晕。
屏幕上,是严浩翔今晚新说唱的舞台直拍。高清镜头几乎要怼到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造型师显然下了狠手——柔顺的黑发被精心打理成湿发背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额前,更添几分凌厉的野性。他穿着剪裁极佳的黑色丝绒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嚣张地解开了三颗,露出一段冷白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线条。一条细细的银色金属链子点缀在颈间,随着他极具力量感的rap节奏和舞台走位微微晃动,折射着舞台炫目的灯光。汗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滚过凸起的喉结,没入敞开的衣领。他眼神锐利如刀锋,唇角勾着掌控一切的、近乎邪气的笑,每一个踩点都精准地踏在人心跳的鼓点上。
“嘶……”贺峻霖无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想点暂停又舍不得。舞台上的严浩翔,像一团燃烧的、极具侵略性的火焰,散发着一种近乎危险的性感魅力,和平日里赖在他身边哼哼唧唧说“手疼”的撒娇精判若两人。
“这男人……”贺峻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一种被蛊惑后的恍惚和难以置信的惊叹,“……合法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奔涌的热度。心跳声在安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地敲打着耳膜。他像个最虔诚的颜粉,指尖不受控制地滑动,将画面定格在那个汗水滑落喉结、眼神睥睨的瞬间特写上。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清晰地穿透了客厅的安静。
玄关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贺峻霖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手忙脚乱起来。拇指慌乱地在屏幕上戳着,试图关掉那个此刻显得无比羞耻的直拍画面。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心虚得想把手机直接塞进沙发缝里。
然而已经晚了。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室外夜风的微凉气息。贺峻霖僵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刚从炫目舞台回到现实的人。
严浩翔站在客厅入口的阴影里,正低头扯着束缚了一晚的领带。那身舞台上的黑色丝绒战袍已经脱下,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面那件解开几颗扣子的白衬衫在昏暗光线下反而更显慵懒和……诱惑。他微微偏着头,额前刻意打理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落下来,柔和了舞台上的锋利棱角。舞台妆还没完全卸掉,眼线让他的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更深邃,残留的亮片在眼角眉梢若有若无地闪着细碎的光。他一手还提着鞋,就这样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目光精准地落在陷在沙发里、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的贺峻霖身上。
“霖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录制后的微哑,像砂纸磨过心尖,在寂静的客厅里荡开清晰的涟漪。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几步就走了过来,带着一身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舞台的荷尔蒙气息,还有淡淡的卸妆水和须后水的清爽味道。
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挡住了落地灯的大部分光线。贺峻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后背却已经抵住了柔软的沙发靠背,无处可退。严浩翔的目光扫过他紧握在手里、屏幕朝下扣在腿上的手机,又缓缓移到他明显红晕未褪的脸颊和耳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舞台上的侵略性尚未完全消散,此刻又混合了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俯下身,一手撑在贺峻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人困在沙发与自己胸膛之间狭小的空间里。距离瞬间拉近,贺峻霖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眼中清晰的、映着自己慌乱倒影的笑意。
“贺老师,”严浩翔开口,微哑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恶劣,温热的气息拂过贺峻霖的耳廓和颈侧敏感的皮肤,“脸怎么这么红?”
贺峻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他强作镇定,努力忽略掉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和对方身上强烈的存在感,梗着脖子,试图用最冷静的语气掩饰:“没……没什么。家里暖气开太足了。” 他甚至欲盖弥彰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滚烫的脸颊。
“哦?暖气太足?”严浩翔拖长了调子,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他垂眸看着贺峻霖强装镇定却眼神乱飘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愉悦的轻笑。那笑声震动着胸腔,带着一种让贺峻霖头皮发麻的磁性。
接着,贺峻霖就看到严浩翔那只被无数粉丝誉为“艺术品”的左手,慢条斯理地抬了起来。不是揉额头,也不是整理头发,而是无比精准地、带着点刻意为之的“虚弱感”,轻轻地撑在了贺峻霖身体另一侧的沙发扶手上——一个将他完全圈禁的姿势。
“那……”严浩翔微微歪头,刚才舞台上的狼性眼神瞬间切换,变成了贺峻霖无比熟悉的、带着点小委屈和小算计的湿漉漉眼神,像讨要糖果的大型犬。他抬起那只好看的左手,指尖状似无意地蹭过贺峻霖的手背,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霖霖,我手疼……刚才在后台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了。给揉揉?”
贺峻霖的目光落在他伸过来的手腕上。灯光下,那腕骨线条清晰漂亮,皮肤光洁,别说汗了,连一丝练习后可能留下的红痕都没有,干净得能闻到残留在他皮肤上淡淡的、属于家里常备的草莓牛奶沐浴露的甜香——那是贺峻霖买的。
贺峻霖:“……”
他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我好柔弱但我好乖”的脸,再想想刚才手机屏幕上那个气场全开、仿佛能掌控整个世界的舞台王者,一股巨大的反差感和被拿捏得死死的无奈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败给了那双盛满期待和一点点狡黠的眼睛。
贺峻霖认命地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搭上严浩翔光洁微凉的手腕内侧,感受着那平稳有力的脉搏跳动。他垂下眼睫,遮挡住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纵容和笑意,开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指腹耐心地、温柔地打着圈按揉。
严浩翔满足地喟叹一声,得寸进尺地将额头抵在贺峻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舒服窝的大型猫科动物,彻底卸下了舞台上的所有锋芒,只剩下全然的依恋和安心。空气里,只剩下指尖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交缠的、逐渐同步的呼吸声。
窗外夜色温柔,窗内,草莓牛奶的甜香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