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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梦魇

穿越了,但暗卫是忠犬

没有御花园里甜腻的桂香,没有忆念宫锦被的柔软温暖,梦里的天地是单调的、令人窒息的灰

来明月发现自己站在慈宁宫佛堂前的青石板上,寒意顺着脚底直窜头顶,冷得钻心刺骨

她像被无形之力钉死的观众,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步之外,那个穿着素色宫装、身形单薄的女人

——是曲皓月

女人的发间只别着一支素银钗,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半旧的帕子,正对着一尊巨大到令人心悸的佛像深深躬身

那佛像是她每回请安时见过的一尊,而这尊像都更加骇人:

身躯几乎顶到佛堂的横梁,摊开的掌心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无数毒蛇缠绕的诡异纹路;面容是模糊的,唯有一双眼睛,由深黑的琉璃镶嵌而成,明明没有焦点,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观者的魂魄深处

“天衡佛主,” 曲皓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求您……护佑明月……”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她的身形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平静水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自她心口处,肌肤竟如同脆弱的镜面般,浮现出细密交错的裂痕!

那裂缝迅速蔓延,瞬间布满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即将破碎的琉璃人偶

缝隙深处,并非血肉,而是一片深邃的、荡漾着微光的幽暗,仿佛连接着未知的虚空

然而,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收束了这可怕的崩解

那些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退,荡漾的微光被强行压下,肌肤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只是曲皓月的脸色变得更加透明,气息也微弱了几分,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破碎”与“修复”消耗了她巨大的能量

“吱呀——”

佛堂陈旧的门被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迅疾地闪入

来人手中捧着一个看似寻常却雕工精致的紫檀木盒——盒盖上,那独特的柳叶缠枝纹路,在昏暗中依然清晰可辨,透着几分阴柔的诡谲

那黑影身形窈窕,动作间带着训练有素的利落,直奔大佛巨大的莲花基座

只见她手指在基座某处不显眼的浮雕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一块石板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将木盒迅速塞入,合上暗格,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对此地熟悉至极

就在她完成一切,转身欲走的刹那,身形却微微一顿,脸孔恰好转向佛前那盏摇曳不定的残烛方向

——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刻意安排,又像是她自己有意为之

烛光跳跃着掠过她的脸颊,映照出的,却并非任何宫人的容貌,而是一张光洁、毫无生气的白色颜面面具!

其做工精致,覆盖全脸,只在眼部留下两个空洞,透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面具的边缘,清晰地烙印着一个奇异而古老的图案

——那形态,竟与传说中的北海灵鲲有几分相似,带着某种非人间的、冰冷的神秘感

曲皓月似乎想冲上前去,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定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颤动

她绝望地仰望着那尊始终漠然的巨佛,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细微却如同惊雷般清晰的“嗒、嗒”声响:

“佛主,您睁开眼,看清楚啊……她要毁了煜煌,毁了这历代的基业,她要把所有人都拖进……”

“毁了基业?拖进什么?地狱吗?!那个戴面具的是谁?!她和柳婉仪什么关系?!”

来明月在心中疯狂地嘶喊、质问,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那面具、那灵鲲图案可能代表的势力

然而她的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黏腻的鬼手死死扼住,胸腔因缺氧而灼痛,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种极致的“旁观者”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曲皓月似乎想冲上前去,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定在原地。她仰望着那尊冰冷的大佛,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佛主,您看清楚……她要毁了煜煌,毁了这……”

“毁了什么?!她到底要毁了什么?!”

明月在心中疯狂呐喊,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片片崩裂

曲皓月的身影化作漫天飞舞的月桂花瓣,凄美地飘向大佛那布满诡异纹路的掌心,转瞬便被吞噬殆尽

更恐怖的是,那佛像模糊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没有声音,但一行字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进她的脑海:

“外来者,窥视禁忌,终将付出代价。”

紧接着,佛像那双深黑的琉璃眼睛猛地爆发出冷白的光芒,如同实质的锁链,将她紧紧缠绕,那股力量霸道至极,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从这具身体里硬生生扯出来!

“啊——!”

来明月猛地从噩梦中挣脱,惊坐而起,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寝衣,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撞碎胸骨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掌心里那枚月桂玉佩滚烫得吓人,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她骇然发现,原本温润的玉面上,竟凭空浮现出一道浅淡的纹路

——与梦中那大佛掌心的诡异纹路,如出一辙!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突然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关于“原主”童年的一些记忆,正在变得模糊

明明前几天还能依稀想起“原主偷摘御花园牡丹被嬷嬷训斥”的画面,此刻却只剩一片空白,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悄无声息地抹去她与“来明月”这个身份之间的最后界限

她颤抖着抓过枕边的铜镜,镜中的脸依旧是她熟悉的现代轮廓,可那双眼睛里,原本属于自已的机灵与跳脱,竟不知何时掺入了一丝陌生的、属于深宫少女的怯懦与惊惶

“公主?您怎么了?!”

外间守夜的小蓉被她的动静惊醒,急忙端着一盏小灯进来,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满头冷汗,赶紧递上温水,“是做噩梦了吗?刚听外面值守的小太监嘀咕,养心殿那边好像吵起来了,动静不小,像是陛下和……和柳娘娘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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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的汉白玉廊下,宫灯的光晕在夜风中晃动,映得人影幢幢,气氛剑拔弩张

来东尘穿着略显凌乱的明黄常服,衣襟上还沾着些许酒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已被拆开的密信,信纸在他巨大的力道下皱成一团

——那是烛龙刚刚秘密呈上的,上面提及柳家与西域往来密切,并暗示天衡佛堂内或藏有重要线索

“柳婉仪!”因酒意和暴怒而显得有些嘶哑,“你柳家……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佛堂重地?!说!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柳婉仪站在他对面,身后赫然跟着十几名身着青色轻甲、眼神锐利的柳家禁军

她手中紧握着一支锋利的鎏金簪子,簪尾正死死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已然压出了一点红痕

她的眼神狠厉决绝,毫无平日里的温婉媚态:

“陛下此言,臣妾万万不敢当!臣妾父兄在西北边关浴血奋战,保的是煜煌的疆土,护的是陛下的江山!倒是陛下您,日日夜夜只惦念着一个死了十几年的曲皓月,连朝政大事都疏于理会,如今还要听信谗言,污蔑忠良之后吗?!”

她说着,猛地一挥手

身后的柳家禁军齐刷刷上前半步,腰间的刀鞘重重磕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哐”声,带着赤裸裸的威慑

“今日若陛下非要查抄佛堂,非要动我柳家,臣妾别无他路,唯有一死!也好让天下人都看看,陛下是如何听信小人,逼死功臣家眷的!”

来东尘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冰凉的剑尖直指柳婉仪:

“你敢威胁朕?!反了!都反了!暗卫!给朕将她拿下!”

隐匿在暗处的皇家暗卫刚要现身,一道身影却无声无息地从廊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黄龙先生

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儒袍,手中拄着那根光滑的竹戒尺,步履轻缓,仿佛只是月下漫步

“陛下,娘娘。”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手中的戒尺在地上极轻地一顿

霎时间,柳婉仪身后的禁军们惊骇地发现,他们腰间的佩刀如同被焊死在鞘中,任凭如何用力,竟无法拔出分毫!

而来东尘手中的宝剑也“哐当”一声坠地,剑柄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寒霜

柳婉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有些声望、倚老卖老的老学究

此刻,她才真正看清,老人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寻常老者的暮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眼前暴怒的帝王与歇斯底里的宠妃,不过是两只在他脚边争食的麻雀,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天衡佛堂,乃煜煌供奉神明之圣洁之地。”

黄龙先生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二位在此动刀动剑,喊打喊杀,是想让佛主看一场人间闹剧?还是想让潜伏在暗处的西域探子,将‘煜煌皇室自相残杀’的‘佳话’速递回国?”

他目光转向来东尘,戒尺虚点了一下地上的密信:

“该浮出水面的,自然会浮现。陛下若真对曲贵妃心存念想,更该查清的,是她当年香消玉殒的真相,而非在此与后宫妃嫔逞一时之勇。”

随即,他又看向柳婉仪,目光扫过她仍抵在颈间的簪子,那眼神让柳婉仪如坠冰窟:

“柳将军此刻正在西北,为煜煌守着国门。娘娘却在此地,以性命为注,行要挟之事。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赢得了‘天衡’二字背后的重量?”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柳婉仪耳边

手一软,鎏金簪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眼前这位老人,代表的根本不是那尊泥塑木雕的佛像,而是凌驾于皇权之上、能轻易决定她和皇帝命运、更加庞大而不可抗拒的存在

来东尘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满腔怒火化作深深的无力,他颓然地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声音沉哑:

“柳婉仪,你最好祈祷……佛堂之内,干干净净,否则……”

“陛下也最好祈祷,曲贵妃的早逝,与陛下当年所为,并无干系。”

黄龙先生淡淡打断他,转身,拄着戒尺,缓步朝向佛堂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若泰山的话,“明日起,瑶池学舍开讲《礼经》,陛下与娘娘,都该去静心听听。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更在……人心。”

廊下的夜风卷着残烛的光影,明明灭灭

柳婉仪僵立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华贵的宫装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算计与狠辣,在这位老人绝对的力量与洞悉一切的目光面前,幼稚得如同一个拙劣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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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营深处,潮湿阴冷的空气几乎能拧出水来

牢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轻轻推开

烛龙提着一盏光线昏黄的油灯走进来,灯光驱散一小片黑暗,落在被粗重铁链吊在刑架上的阿影身上

年轻人玄色的劲装早已被鞭挞得破损不堪,新的血迹从旧伤处不断渗出,将深色的衣料染得更深

蒙眼布遮掩大半面容,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和下颚紧绷的线条,透着一股永不屈服的倔强

“佚狐暂时离开了。”

烛龙将油灯放在角落一个相对平稳的石台上,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素白的小瓷瓶,手法精准地抛向阿影

阿影即便在如此境地下,反应依旧迅捷,抬手稳稳接住

当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瓷瓶表面时,动作几不可查地停滞了一瞬

指腹清晰地感受到瓶身一侧,那个他亲手刻下的小小的、略显稚拙的“月”字印记

——那是之前公主嫌药瓶光秃秃的不好看,缠着他非要刻个记号,他当时只觉得公主孩子气,现在,这小小的刻痕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还好吗?”

他开口,声音因长久的沉默与干渴而沙哑破碎,几乎微不可闻。因为接药瓶的动作,手臂上一道较深的伤口被牵扯,鲜血立刻汩汩涌出

“她无碍。”

烛龙的回答言简意赅,语气是他一贯的平稳,但若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往日的温度

看着阿影摩挲药瓶上刻痕的动作,心中那份因阿影脱离暗卫苦海而产生的欣慰,又悄然浮现

这九公主,确实与传闻中不同,竟能让阿影这块木头生出如此细微的牵绊

“昨夜似乎被梦魇惊扰,醒来后便嘱我务必将此药送到你手中。她还让我带句话给你——‘佛基左三格,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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荟英馆供使团居住的僻静偏院内,寂凛临窗而立,指尖捏着一封刚由信鸽传来的密信

信上内容极其简短:

“天衡佛堂夜间有异动,柳家禁军调动频繁,加强了对佛堂周边的巡逻。”

“哥,” 寂雪轻步走进,手中拿着一份来自灵澜国内部的探子密报,“我们的人发现,灵溪圣女昨夜曾秘密前往天衡佛堂,对外宣称是‘为煜煌国运向天衡佛诵经祈福’,但回去后便将自已反锁在静室,据闻她腕上的月长石手镯,灼热异常。”

寂凛面无表情地将密信置于烛火之上,看着火舌迅速将其吞噬,化为灰烬飘散在微凉的晨风中:

“煜煌供奉的这尊‘神’,看来是睡醒了。传令我们的人,盯紧佛堂,一砖一瓦,风吹草动,皆需留意。绝不能让冥渊或是灵澜的人,抢先一步接触到核心。”

与此同时,琉璃轩那间布满符文的静室之内,灵溪正失神地盯着手中一片古老的龟甲

甲自然裂开的纹路,诡异地交织成了“天衡”二字,并且正散发着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荧光

侍女青禾恭敬地递上来自灵澜圣坛的最高指令:

“圣女,圣坛谕示,煜煌天衡佛堂可能出现的‘神迹’,关乎我灵澜未来国运兴衰,命您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

灵溪用力攥紧那片滚烫的龟甲,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与惊惧

她回想起昨夜在佛堂外远远瞥见的那道拄着戒尺的苍老身影

——周老先生

当时那股无形中笼罩下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压迫感,远比她在圣坛主持最庄严的祭祀时感受到的,更加令人心悸与无力

而此刻,无论是各怀心思的皇室成员,还是蠢蠢欲动的他国势力,无人知晓,那尊始终沉默矗立在佛堂深处的天衡大佛,正透过它那双深黑冰冷的琉璃眼眸,漠然地注视着这芸芸众生

它所需要的,从来不是凡俗的虔诚跪拜,而是棋子们在它设定的棋局中,徒劳而精彩的挣扎,直至……最终的毁灭

那被各方势力搜寻的关键线索,其真正的下落与秘密,依旧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牵引着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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