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游与枫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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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班集合！"

班主任辛灵老师的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王默踮着脚张望，她今天特意扎了两个小辫子，发绳上是两颗小小的爱心装饰——罗丽昨天特别给她打扮的。

"找谁呢？"陈思思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今天她难得没穿校服，而是套了件浅蓝色针织衫，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王默刚要回答，余光瞥见校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水清漓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在人群中像一株孤傲的雪松。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准确地对上王默的视线，然后举起手中的矿泉水，轻轻晃了晃。

"哦~"陈思思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这的确很适合你。"

王默红着脸去捂她的嘴，却被塞了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是草莓味的。

大巴车上，文茜故意抢了王默靠窗的座位。王默正不知所措，舒言拍了拍她的肩："我们这边有空位。"他和建鹏坐在倒数第二排，旁边确实有个空座。

"谢..."

"她坐后面。"水清漓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里，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语气平静得不像在抢人。

建鹏吹了声口哨，被舒言用手肘捅了一下。王默跟着水清漓来到最后一排，发现靠窗的位置已经放好了干净的纸巾——她知道他有多讨厌公共交通工具的污渍。

"谢谢。"她小声说，接过水清漓拧开瓶盖的水。

水清漓"嗯"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降噪耳机，却只戴了一只，另一只自然地递向她："三小时车程，时间足够，听吗？。"

王默接过耳机时指尖发颤。当熟悉的钢琴曲流入耳膜，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是陈思思弹奏的《雨滴前奏曲》，但明显是现场录制版，还能听到高泰明偶尔的插话。

"上周排练录音。"水清漓解释得很简短，但王默注意到他手机里的歌单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整理的。

车子启动时，前排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高泰明不知怎么混到了陈思思那排，正把她的耳机抢过来自己戴上，嘴角挂着痞笑："大小姐也听摇滚？"

陈思思去抢，整个人几乎扑在他身上，又红着脸坐直："还我！"

更前排的地方，莫纱正缠着建鹏玩手游，建鹏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耳根通红。罗丽和蓝孔雀分享着一包薯片，时不时对着窗外指指点点。而齐娜居然主动坐到了封银沙旁边，小声给他讲解窗外的景色——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但封银沙听得很认真，苍白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

王默偷偷瞄了眼身旁的水清漓。他闭目养神，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但左手一直稳稳扶着她的矿泉水瓶，防止车子颠簸时水洒出来。

枫叶谷的秋天像打翻的调色盘。王默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冽的空气里带着松木和野果的香气。她刚要跟上班级队伍，水清漓却轻轻拉住她的书包带。

"等三分钟。"他指向另一条小路，"人少。"

果然，三分钟后大部分同学都跟着导游走远了。水清漓带她走的这条小径铺满金黄银杏叶，每一步都踩出清脆声响。偶尔有红叶飘落，他总会提前一步拂开可能碰到王默脸上的枝条。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王默忍不住问。

水清漓从地上捡起一片完美的枫叶递给她："去年来过。"顿了顿，又补充，"想带你看看。"

王默捏着枫叶柄转动，阳光透过叶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好看吗..."王默拾起一片枫叶，微笑着往他身前扬了扬。

“一般。”水清漓已经转身往前走，但发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王默小心地把枫叶夹进手机壳里，小跑着追上去。

半山腰的观景台挤满了拍照的学生。王默看见陈思思被女生们推搡着站到栏杆边，高泰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假装自拍实则把两人框进同一个镜头。更远处，颜爵正用折扇给冰璃雪扇风，虽然对方一脸嫌弃但也没挪开。

"默默！来拍照！"罗丽挥舞着自拍杆冲过来，身后跟着蓝孔雀和茉莉。三个女生把王默拉到一棵火红的枫树下，背景是层林尽染的山谷。

"水清漓！帮忙拍个照！"罗丽突然朝后方喊道。

王默这才发现他一直站在不远处，像一道安静的影子。他接过相机时手指不经意擦过王默的手背，快门的咔嚓声与她的心跳重合。

午餐时间，各班分散在 picnic 区。王默正翻找饭盒，一个精致的便当盒推到她面前。水清漓已经打开自己的那份，里面是整齐切好的三明治——他吃东西总是这样，像在进行某种精确的实验。

"太多了..."王默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

水清漓头也不抬："你早饭没吃。"

王默瞪大眼睛："你怎么知..."

"七点二十你在便利店门口看了一分钟饭团，最后没买。"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连她当时看了什么口味都记得。

不远处突然传来欢呼。高泰明不知从哪变出吉他，坐在野餐垫上随意拨弄琴弦。陈思思假装不在意，却悄悄挪近了几步。当《加州旅馆》的前奏响起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听说他练了通宵。"水清漓突然说。

王默转头，看见高泰明弹琴时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陈思思。而后者正用叉子戳着沙拉里的樱桃番茄——王默记得陈思思最讨厌吃这个。

返程前的自由活动时间，王默在纪念品商店挑明信片。封银沙和齐娜站在星座展柜前，女孩正兴奋地指着天蝎座的介绍，封银沙微微弯腰配合她的身高。

"买这个。"水清漓突然出现在身旁，手里拿着一套枫叶书签。

王默正要接过，突然看见庞尊和白光莹在收银台前吵架。

"说了不用你付！"白光莹把钞票拍在柜台上。

庞尊黑着脸抢过她的购物袋："老子乐意！"

店员尴尬地举着找零，直到黑香菱过来解围。这位少数民族女孩今天编了漂亮的发辫，正耐心地帮店员整理被庞尊弄乱的货架。

回程的大巴上，王默靠着窗户昏昏欲睡。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上带，薄荷香气萦绕在鼻尖。她假装睡得更熟，悄悄往那个温暖源靠近了些。

"王默。"快到学校时，水清漓突然低声唤她。

"嗯？"她假装刚醒，慌忙擦嘴角。

水清漓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回去再看。"

下车时，王默看见高泰明把什么东西塞进陈思思背包侧袋；颜爵"不小心"把自己的折扇忘在了冰璃雪座位上；建鹏红着脸接过莫纱递来的饮料，吸管已经被咬得扁扁的。

回到家，王默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今天拍的那张枫叶合照，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明天图书馆见面，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王默把照片贴在胸口，想起那片好看的枫叶。她翻开素描本，在新的页面画下今天的山景，角落里悄悄添上一个蓝发少年的背影——这次，他手里握着一片火红的枫叶。

窗外，十月的风吹动窗帘，带着初秋特有的温柔。书桌上的枫叶书签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那些未宣于口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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