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则是被严格控制的“静养”。金老师的“康复指导”变得更加机械和冰冷,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维护精密仪器的程序,确保它不再发出“异常噪音”。送餐和查房的节奏依旧被无形的手精准操控,带着监视的意味。那种被包裹在“关怀”下的窒息感,丝毫未减。
林晚像一株被强行静音的植物,困在这片白色的风暴眼里。身体在缓慢恢复,喉咙的剧痛从尖锐转为沉闷的、持续存在的钝痛,每一次吞咽都提醒着她那场献祭的代价。她大部分时间闭着眼,看似顺从,所有的感官却像绷紧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闵玧其扔下的那个黑色蓝牙耳机,成了她窥探外界的唯一窗口,也是反复灼伤她的烙铁。她强迫自己去听那些嘲讽、猎奇、同情、以及各种光怪陆离的讨论,像用伤口去摩擦粗糙的盐粒,痛楚却带来一种病态的清醒。
“噪音也是声音的一种。”金泰亨那句幽灵般的话语,偶尔会在她被那些恶意评论淹没时,冰冷地浮现。
这天深夜,在她又一次烦躁地摘下耳机,试图屏蔽掉一个所谓“乐评人”对她“毫无音乐性可言”的批判时,病房的门被极其轻微地叩响了。
不是医生护士规律的敲门,也不是成员们或急切或温和的动静。那声音极轻,极快,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节奏,仿佛某种暗号。
林晚的心猛地一提。她屏住呼吸,没有回应。
几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独特的节奏。
她挣扎着坐起身,喉咙因动作牵扯而闷痛。她盯着那扇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的景象。
最终,她极其轻微地、用气音回应:“……谁?”
门外沉默了一瞬。然后,一张折叠成细条的纸片,从门底下的缝隙中,被无声地塞了进来。
纸片落地,悄无声息。
林晚等了几分钟,门外再无声息。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挪过去,捡起了那张纸条。
展开。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用黑色墨水手绘的、极其简洁的图案——一个被荆棘缠绕的耳机。
图案下方,是一个房间号:B2-07。以及一个时间:凌晨02:30。
没有署名。但那荆棘的画风,与之前闵玧其塞入门缝的巧克力锡纸上的简笔画,如出一辙!
又是他!
B2-07?那是地下二层!通常是设备仓库、旧档案室或者一些极少使用的功能房间所在的地方!凌晨两点半?他想干什么?
巨大的疑虑和本能的警惕涌上心头。闵玧其的行为永远像危险的谜语。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方时赫或者金硕珍授意下的又一次试探?
但她看着那个被荆棘缠绕的耳机图案,想到枕边那个冰冷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的种种“噪音”,一种扭曲的好奇和破罐破摔的冲动,压倒了恐惧。
去。为什么不去?最坏还能怎样?大不了就是“彻底静默”。她现在已经半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