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号锡离开后，她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体，夹杂着大量抽象的人体经络图、呼吸节奏标记和看似毫无规律的符号代码。不像声乐教材，更像某种……关于如何将肉体锤炼成乐器的秘术典籍？郑号锡在暗示她另一种可能性？一种内敛的、掌控的、与自我和解的道路？
没等她细看，门口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田柾国又来了，眉头紧锁，手里攥着手机，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愤怒。
“他们简直疯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看到林晚手中的笔记本愣了一下，但怒火很快盖过了疑惑，“论坛里那几个带节奏最凶的账号！突然开始转向了！说什么你的‘车祸现场’其实是HYBE精心策划的‘行为艺术’！是为了打破偶像工业桎梏的先锋实验！还扯出了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哲学名词！”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林晚面前，上面是某个小众先锋艺术论坛的界面，各种晦涩的术语和过度解读充斥其间，将她的痛苦嘶吼包装成了某种高深莫测的艺术表达。
“这肯定是有人在下场引导舆论！想把水搅浑！”田柾国气得脸颊发红，“还有！之前高价求购音频的那个黑市中间人，刚才突然联系不上了！像是……像是被更高层级的力量掐断了！”
他语无伦次，既为有人试图“洗白”而愤怒，又为潜在的、更强大的势力介入而感到不安。他的关心是真切的，却也透露出一种面对复杂局势的无力感。
林晚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郑号锡那本笔记本粗糙的封面。舆论被引导？黑市被掐断？这是方时赫的“处理”方式？还是……金硕珍的手笔？或者，是闵玧其投放“饲料”后引发的、来自其他方向的反应？
田柾国发泄了一通，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总之，你别管外面这些了！好好休息！”他匆匆丢下这句话，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病房再次恢复寂静。林晚拿起枕边的蓝牙耳机，迟疑了一下，还是戴上。
频道里依旧喧嚣，但关于“练习生L”的讨论，果然出现了诡异的分化。一边是继续猎奇嘲讽的大众舆论，另一边则冒出了许多看似专业、实则牵强附会的“艺术解读”，将她捧上神坛，与各种先锋、反叛、解构的标签捆绑在一起。两股声音激烈碰撞，反而让话题热度持续不退。
而那个加密追踪“L”和“春日”的信号……似乎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尝试着发出某种极其简短的、重复的摩斯电码信号，夹杂在噪音中，像是在试图建立联系？
林晚扯下耳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信息的洪流太过庞杂诡异，远超她的处理能力。她像一叶小舟，被抛入了各方势力博弈的惊涛骇浪之中，看不清方向，只能紧紧抓住手边所能抓住的一切——闵玧其的危险“引爆器”，郑号锡的晦涩“掌控术”，田柾国赤诚却无力的关心，还有金泰亨那句幽灵般的“噪音也是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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