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通往更加黑暗、更加危险，却也更加……主动的道路。
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布满伤痕，沾满污迹，却异常稳定。
她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了那枚暗红色的血契令。
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仿佛有无数不甘的英灵在上面叹息。
她紧紧握住它，抬起头，迎向K的目光。
尽管喉咙嘶哑破碎，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我……愿意。”
从今日起。
练习生林晚，已死。
活下来的，是‘清理者’——晚。
暗红色的血契令紧握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仿佛沿着手臂的血脉，一路蔓延至心脏。没有想象中的炽热或能量灌注，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如同烙印般的责任感和……某种无形的枷锁被打破又重塑的奇异感觉。
“清理者——晚。”
K重复了一遍这个新的称谓，他苍白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慰藉的神色，但转瞬便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他挣扎着想站起身，肋部的伤口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林晚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抬手阻止。
“这点伤……死不了。”K咬着牙，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目光扫过远处依旧沉寂的工业区，“这里不能久留。他们很快会展开地面搜索。”
他看向晚，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效率：“血契令不止是象征。它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和屏蔽大多数基于声波、生物电和神经信号的追踪与探测。你贴身收好。”
晚将令牌小心地塞进内衣口袋，紧贴着皮肤。那冰凉的触感似乎真的带来了一丝微妙的安全感，喉咙深处那种被次声波隐隐牵动的焦躁感，似乎也平息了些许。
“我们现在去哪？”晚嘶哑地问。脚踝处药物的效果正在逐渐消退，尖锐的疼痛开始复苏，让她眉头紧蹙。
K从作战服残破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极小的、类似胶囊的装置，递给晚：“吞下去。强效镇痛和能量补充，能支撑我们到达下一个安全点。副作用是之后会虚脱一段时间。”
晚接过，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吞下。胶囊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清凉，随即，脚踝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果然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自然的、精力充沛的虚假感觉。
“走。”K言简意赅，辨认了一下方向，带着晚，一瘸一拐却又速度不慢地向着工业区外围潜行。
他们避开大路，在荒野、废弃的农田和稀疏的林地间穿行。K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极致，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晚紧跟在他身后，沉默地履行着自己作为新晋“清理者”的第一个任务——生存，并跟随。
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一条偏僻的乡村公路旁。路边，停着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沾满泥点的白色小货车，像是当地农民使用的车辆。
K走到车旁，在轮胎挡泥板内侧摸索了一下，抠出一把钥匙。
“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晚坐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饲料和泥土的味道。K发动汽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响声，货车颠簸着驶上了公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