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不敢移开目光，而姑娘也目光清浅，幽幽的与他对视
明明在看着他，却像在做只有她一个人的梦
李涯蓦然喉咙发紧，心中孕育着不祥，提前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两人一时无言，一人愣愣的出神，一人已经看见了铡刀落下的弧度，却固执的不肯躲
宴会散场的钟声响起
姑娘被惊醒，却一丝解释也无，只是默默的伸手，想要擦掉李涯嘴角那被她蹭上的艳红口脂
李涯握住她举起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眉头微蹙，眼底似有一层水光，又很快在眨眼间隐去了，他很想努力跟姑娘对视，却又发觉自己很难忍住对视时汹涌的泪意，只得偏离目光去盯着那白玉做的耳坠
明明是极好的玉，反射的光芒怎会如此刺眼
“……别擦”，声音有些颤抖，李涯抿着唇顿了一下后又说，“放着罢，我送你回家”
姑娘的手微微蜷缩，扣在他的胸口，只是轻轻搭着罢了，李涯却觉得心脏都被人捏在了手心里，只能在她的指缝间跳动，勉强得以喘息
李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努力调节着情绪，轻轻的说
“走罢，送你回家”
李涯牵着姑娘的手，顶着嘴角的口脂印，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面上带着笑穿过宴会厅，出了酒店大门
谁也没看出李队长刚刚失恋
去接姑娘的时候有多兴奋，送姑娘回家的时候就有多沮丧
李涯很想说些什么，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在意，又想问清楚他到底哪里不好，可自尊又让他无法张嘴乞求姑娘垂爱，只得一路沉默
而姑娘也一言不发
他无端的有些委屈，都这样了，也不肯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么？
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便到达了，李涯将车停在院子外面的街道上，心中依然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半点头绪
还不如阿姝直接下车回去罢！就那样理也不理他直接回家去罢！
李涯转过头看向左边的窗外，仿佛那边有个敌方绝密文件在街上跳舞似的
可当副驾驶真的传来关门的声音
李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唇瓣颤抖着又被他自己紧紧的抿住，忍了一路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在他的衣摆上
他不肯回头，不想去看姑娘绝情的背影
耳边却突然传来姑娘的叹息
竟然没走！
李涯惊了一瞬，下意识的回头，却想起脸上的泪痕，有些慌乱的擦拭着，又端着架子不肯说话
姑娘又叹气了，伸出手捏住李涯的下巴不许他躲避，拿着自己的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掉了李涯落个不停的泪珠
本是哭一场就能缓解的悲伤，被姑娘如此温柔以待，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如同山岚中横行的谷风，顷刻间将他吹得人仰马翻
李涯不再躲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绷着嘴角，一字未说，却让阿姝明白，他执着的在等一个答案
姑娘蹙着眉，眼神中透着心痛，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李涯，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你不可以喜欢我”
“我不能与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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