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柒月把脸贴在微凉的窗玻璃上，盯着讲台上那个新来的转校生，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串凌乱的线条。
王橹杰就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背挺得笔直，侧脸的轮廓像是被晨光精心打磨过。睫毛很长，垂下去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单看脸，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可许柒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像是把春天的柔软和冬天的凛冽揉在了一起。
王橹杰大家好，我叫王橹杰。
然后就没了下文，既不介绍来自哪里，也不说兴趣爱好，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扫过全班，没有好奇，也没有疏离，像在看一幅与自己无关的画。
龙套同学1：哇，新来的那个也太帅了吧？就是看着有点冷冷的，不像咱们班男生那么吵。
许柒月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了过去。王橹杰正低头翻着课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握书的姿势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像是第一次拿书的人。更奇怪的是，他明明在翻数学书，视线却像是落在空白处，半天没动过。
一上午的课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许柒月满脑子都是王橹杰那副冷淡又怪异的样子，还有……昨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体育课的铃声一响，许柒月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教室。操场边的香樟树下，杨博文已经在等她了，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里还拿着本物理练习册，典型的“好学生”模样。
杨博文跑这么快干什么？
杨博文抬起头，阳光落在他眼里，漾开一片温和的笑意，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而带着点微妙的试探。
许柒月刹住脚步，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脸上有点发烫
许柒月没、没什么，教室里太闷了。
许柒月你体育课还带这个？老师看到要没收的。
杨博文这不是在等你嘛，随便翻翻。
许柒月等我干嘛？
杨博文昨天的事……
许柒月昨天什么事都没有！
许柒月猛地打断他
许柒月你烦不烦呐！
许柒月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本来就该让着我，亲回来什么的，太幼稚了。
杨博文我是你异父异母的哥哥，又不是亲哥。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亲一下换一下，很公平。
得意的笑
许柒月谁跟你公平……
许柒月嘟囔着，偷偷抬眼看他。杨博文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温柔得让她心慌。他是真的很好，成绩好，性格好，只是基于他的身份，许柒月不愿意待见他，杨博文也对她淡淡的。可自从昨天那个吻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闪躲，跟他说话时会心跳加速……
许柒月（一定是因为他太像那个人了）
许柒月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
许柒月那个……体育老师好像在吹哨子了，我们快过去吧。
不远处的篮球场边，王橹杰抱着篮球站在树荫下，目光落在香樟树下的两个人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绪，只有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泄露了他并非在走神。
龙套同学2：王橹杰，一起打球啊？
王橹杰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将篮球抛了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篮筐，发出“唰”的一声轻响。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又扫过香樟树的方向，女生已经和那个男生一起往操场中央走去，女生的马尾辫在空中轻轻晃动，像只快乐的小鸟。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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