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在养心殿住了半月，成了宫里最大的谜。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是陛下从天上「捡」来的美人，生得一副狐狸精似的勾人模样，偏陛下宠她，允许她穿着纱裙在殿里赤脚乱跑，甚至在他批阅奏折时，趴在旁边的软榻上啃果子。
这日午后，萧彻在偏殿与军机大臣议事，沈清辞嫌殿内气闷，溜到廊下逗鸟。架上那只孔雀是西域进贡的，尾羽开得比扇子还大，却总爱啄她的发绳。
「再啄，拔了你的毛做扇子。」她捏着孔雀的尖喙，眼尾却往偏殿瞟。萧彻坐在上首，玄色龙袍衬得他肩背挺直，听着大臣奏事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节奏沉稳，像在压制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抬眼望过来，目光穿过敞开的殿门，落在她捏着孔雀喙的手上。那双手纤细雪白，指尖泛着健康的粉，与孔雀翠绿的羽毛相映，艳得晃眼。
沈清辞冲他弯起眼，舌尖轻轻舔了下唇角，像在回味刚才吃的蜜饯。眼尾那抹天生的媚态顺着风飘过去，像根软刺，轻轻扎在人心尖上。
萧彻的指尖顿了顿，随即移开目光，语气平淡：「此事，准了。」
待大臣退下，他走出偏殿，见沈清辞正蹲在廊下，用树枝逗蚂蚁。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纱裙，裙摆铺在地上，沾了几片合欢花瓣，衬得她侧脸软乎乎的，倒不像只狐狸精，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玩够了？」他走过去，踢了踢她脚边的树枝。
沈清辞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陛下，你看这蚂蚁，搬块饼干屑都要一群人抬，比你们朝堂上的大臣靠谱多了。」
萧彻被她逗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不是扯扯嘴角的敷衍，是真的弯了眼，眼底的冰似乎化了些，露出点温柔的水光。
「放肆。」他嘴上斥着，却在她身边蹲下，「哪只眼睛看见大臣不靠谱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沈清辞凑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像说什么悄悄话，「昨天那个白胡子老头，说江南水患是天灾，跟他没关系呢。」
萧彻的眼神沉了沉。江南巡抚确实在奏折里写「天灾难防」，字里行间都在推卸责任。
「你想怎样？」他问，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清辞眨眨眼，突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那里的皮肤紧实，带着点胡茬的青痕，触感有些扎手。「我听说，人间有句话，叫『杀鸡儆猴』？」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像团小火苗，顺着下颌线一路烧上去，燎得萧彻心头发痒。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声音低哑：「沈清辞，你又在勾朕。」
「是又怎样？」她非但没躲，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带着甜香的呼吸喷在他皮肤上，「陛下不是说，让我留下给你唱安神曲吗？勾人，也是本事呀。」
温热的气息拂在颈窝，像条小蛇，顺着血管往心脏钻。萧彻的喉结滚了滚，正想再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他猛地松开手，站起身时，龙袍的褶皱都没抚平。沈清辞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偷乐，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太后进来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清辞身上，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人皮肤疼。「彻儿，这就是你养在养心殿的野丫头？」
萧彻站在一旁，淡淡道：「母后，她叫沈清辞。」
「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也配进皇家的门？」太后走到沈清辞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穿得这样轻佻，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东西。」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看着太后头上的凤钗。那凤钗是赤金的，镶着几颗东珠，看着沉甸甸的，压得她发髻都有些歪。
「太后娘娘，」她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您这凤钗太重了，小心把脖子压坏了。」
太后一愣，随即气得脸色发白：「你放肆！」
「臣妾说的是实话呀。」沈清辞眨眨眼，眼尾的媚态又露了出来，「您看，您的眉头都皱成疙瘩了，再戴这凤钗，怕是要变成老寿星了。」
她的语气天真，眼神却带着点狡黠的挑衅，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明明在骂你，偏笑得甜滋滋的。
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她的手都在抖：「彻儿！你看看她！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妖精！」
萧彻挡在沈清辞身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母后，清辞年纪小，不懂规矩，儿臣会教。养心殿是儿臣的地方，留谁，儿臣说了算。」
太后没想到他会为了个狐狸精顶撞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了句「你好自为之」，转身就走。
看着太后的背影，沈清辞凑到萧彻耳边，小声问：「陛下，你为了我顶撞太后，不怕她罚你跪祠堂吗？」
萧彻低头看她，眼底的沉郁散去些，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你呀……」
他想说些什么，却见沈清辞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蝴蝶点水，快得像错觉，只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和甜香。
「给陛下的奖励。」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尾的媚态晃得人眼花，「奖励陛下护着我。」
萧彻的脸瞬间僵住，耳根红得像要滴血。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狐狸精，突然觉得，这养心殿，有她在，好像也没那么冷清了。
夜里，萧彻批阅奏折时，沈清辞趴在软榻上，晃着两条腿看他。烛光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连带着他紧锁的眉头，都显得没那么冷了。
「陛下，江南的事，想好了吗？」她突然开口。
萧彻抬眼：「你有主意？」
「也不算主意。」她从软榻上爬起来，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轻轻给他按揉太阳穴。她的手法算不上好，指尖却软软的，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力道，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
「我听说，江南巡抚的小儿子，在京城读书？」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贴在他耳边响起，「青丘有种花粉，能让人说真话。」
萧彻握住她按揉太阳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那里的皮肤细腻，带着甜香，让他忍不住想多咬几口。「你这狐狸，倒是越来越懂人间的手段了。」
「跟着陛下学的呀。」沈清辞笑得更甜了，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画圈，「陛下教我勾人，我教陛下整人，公平得很。」
温热的指尖在掌心画圈，像在挠心。萧彻低笑一声，反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烛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眼尾的媚态勾得他心头发紧。
「那朕再教你一招。」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危险，「叫夫君。」
沈清辞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别过头，小声嘟囔：「才不叫。」
「不叫？」萧彻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黑眸里翻涌着势在必得的笑意，「那朕就亲到你叫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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