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口的槐树上就落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把晨雾都搅得松动了些。蓝背心攥着布包跑过来时，鞋尖还沾着田埂边的露水，他没先去石桌旁，径直蹲到花坛前，手指轻轻拂过土面——昨晚叶寸心浇的水还留着潮气，狗尾巴草立在小木棍旁，歪歪扭扭的“葵”字被晨露浸得更清晰了。
“醒了没呀？”他凑到土边小声问，像是怕惊扰了还在睡的蜀葵籽，手指在土里扒拉两下，又赶紧收回手，生怕碰坏了刚要冒头的嫩芽。大黄狗跟在他身后，蹲在花坛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鼻子凑到土上嗅了嗅，又抬头看了看蓝背心，像是在帮他一起等。
“来得挺早啊。”林哲推着独轮车过来，车斗里装着铁锹和刮尺，裤脚依旧沾着泥，却比昨天多了几分轻快，“我刚去路基那边看了，昨晚铺的水泥干得差不多了，今天能接着铺剩下的半段。”他说着，把独轮车停在路边，走到花坛旁，顺着蓝背心的目光往土里看：“说不定等咱们把路铺完，这芽就冒出来了。”
蓝背心立刻站起身，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我今天也去帮忙，帮你们递东西！”
正说着，雷战开着车过来，车斗里装着新运到的水泥袋。他停下车，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蓝背心攥着布包的模样，忍不住笑：“行啊，今天多了个‘小帮手’。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往水泥堆旁边凑太近，小心蹭到衣服。”蓝背心赶紧点头，把布包往石桌下塞了塞，就跟着雷战去搬工具。
叶寸心提着竹篮过来时，石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热乎的馒头和煮鸡蛋。她把竹篮放在桌上，往花坛那边望了望，见蓝背心正帮雷战递铁锹，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倒了旁边的水泥袋，忍不住笑了：“慢点递，别着急，有的是活让你搭手。”说着，她从篮里拿出个鸡蛋，剥了壳递给蓝背心：“先吃点东西垫垫，不然一会儿没力气帮忙。”
王大爷也拄着拐杖过来了，手里拿着个搪瓷缸，里面装着热茶。他走到路基旁，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昨天铺的水泥，点点头：“不错，干得好，今天咱们加把劲，争取中午前把剩下的半段铺完，下午再把边边角角修一修，这路就算彻底通了！”
师傅们陆续赶来，路基旁又热闹起来。王大爷站在一旁指挥，雷战和林哲扶着刮尺，蓝背心蹲在旁边，帮着递水泥袋的封口绳，偶尔还会帮师傅们递块擦汗的毛巾。叶寸心则提着竹篮，时不时给大家递点水和馒头，见蓝背心的额头渗了汗，还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别太拼了，累了就歇会儿。”
蓝背心摇摇头，又跑回花坛边看了一眼，见土里还是没冒芽，才又跑回去帮忙。大黄狗就守在花坛旁，谁要是靠近花坛，它就轻轻“汪”一声，像是在履行“小护卫”的职责，惹得师傅们都笑：“这狗通人性，还知道护着这花籽呢。”
太阳慢慢升高，晨露渐渐散了，路基也在一点点往前延伸。中午时分，最后一段水泥终于铺完，师傅们放下工具，坐在石桌旁歇脚，王大爷拿着搪瓷缸，指着新铺好的路基，笑得眼睛都眯了：“通了！这下彻底通了！以后村里拉化肥、运粮食，再也不用绕远路了！”
蓝背心跑过去，沿着路基走了走，又跑回花坛旁，蹲在土里扒拉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土面喊：“冒芽了！蜀葵籽冒芽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只见土面上冒出了一点嫩黄的芽尖，裹着一层薄衣，像是刚睡醒的小娃娃。叶寸心拿出小喷壶，轻轻往芽尖旁浇了点水：“慢点长，别着急，等路彻底干透了，你就能顺着路开花了。”
雷战拍了拍蓝背心的肩膀：“你这‘小护卫’当得不错，刚通路，芽就冒出来了。”蓝背心挺直腰板，又把狗尾巴草往芽尖旁挪了挪，像是在给芽尖挡太阳：“我以后天天来浇水，等它开花了，就把最大的一朵摘下来，放在路基旁边，让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路基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花坛里的芽尖顶着晨露留下的痕迹，慢慢舒展。远处的田里，村民们扛着锄头往回走，看见通了的路基，都笑着打招呼，声音里满是欢喜。大黄狗蹲在花坛旁，尾巴摇得飞快，蓝背心坐在石桌旁，手里攥着剩下的蜀葵籽，望着路基和芽尖，心里的盼头像是这芽尖一样，一点点冒了出来——盼着路早点干透，盼着芽尖快点长，盼着蜀葵开花时，整个村子都能浸在花香里，日子也能像这通了的路一样，越走越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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