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

阁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杜尚呆呆地看着蒋峤西，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眼睛先是茫然，然后迅速涌起一层浓重的水汽。

“呜……峤西……谢……谢谢你……谢谢你……”

他抬起手用力抹着眼泪，可泪水却越抹越多。

“哎呀，杜尚，别哭啊！”

“对对对，把愿望都说出来，一定会实现的！”

祝鸢也使劲点头，眼眶也跟着有点泛红，她看看杜尚，又看看依旧安静看着杜尚的蒋峤西。

杜尚双手合十许下愿望，然后，他微微前倾身体，对着那几支摇曳的、温暖的小蜡烛，轻轻地、坚定地吹了一口气。

烛火应声而灭。

阁楼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温柔的黑暗。

黑暗中，杜尚压抑的抽泣声显得格外清晰。

但很快，小小的手电筒光柱亮了起来，是秦野云打开了带来的小手电。

“来来来，分蛋糕了！杜尚，别哭了，尝尝你自己做的蛋糕！”

蒋峤西默默地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小刀，开始仔细地切那块承载了心意的蛋糕。

当第一块带着野草莓的蛋糕被递到还在抽噎的杜尚面前时，蒋峤西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小峤西“吃吧，会好的。”

杜尚用力点头，接过蛋糕，眼泪滴落在蛋糕上，和奶油混在了一起，但他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仿佛吃下去的是希望。

祝鸢抱着铃铛，看着蒋峤西在微弱光线下沉默分蛋糕的侧影。

那块黑色的手表在他手腕上若隐若现。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那句“不是喜欢”背后的重量。

黑色或许不是他喜欢的，只是他习惯了。

……

日子在蛋糕的香甜和杜尚妈妈日渐康复的好消息中，又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喧闹。

村小的语文课，老师布置了一项特别的作业：《我的名字》。

“我叫余樵！我爸说了，樵就是砍柴的，要我像山上的大树一样结实，以后也能扛起家！”

“嘁，不就是个砍柴的嘛！瞧我，方元！方方正正，元气满满！我爸希望我做人正直，身体倍儿棒！”

“我叫秦野云！我妈说，生我的时候窗外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像野马在天上跑，就希望我自由自在的！”

“野云，那你该叫秦野马才对！”

“去你的！杜尚，你呢？你叫杜尚，肯定是你爸希望你像……像……高尚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爸没说过……可能……就是随便取的？”

“别瞎说，尚，本身就有高尚、美好的意思呀，阿姨肯定希望你做个善良美好的人。”

“鸢鸢，你呢？”

小鸢尾“我啊？我爸说，鸢就是老鹰！他希望我像老鹰一样飞得高，看得远！酷吧！”

“哇！鸢尾花也很漂亮啊！”

小鸢尾“对！不过樱桃姐姐的名字才最好听！”

小鸢尾“林其乐，其乐融融！听着就开心！樱桃阿姨肯定希望你每天都快乐！”

小樱桃“其实没什么含义，你们知道的，我本来叫樱桃，后来长大了才改成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