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吻

腊月二十八，小城的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

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口贴着崭新的春联。

空气里弥漫着炒货、油炸点心的香气，间或炸响一两声顽童摔炮的清脆声响。

蒋峤西送祝鸢到她家巷口。

老旧的巷子沐浴在暖融融的冬日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温馨。

两人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

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祝鸢“就送到这儿吧，你快回去，蒋叔叔肯定也等着了。”

蒋峤西“嗯，明天……我来拜年？”

祝鸢“当然要来！我妈还说给你包了芝麻馅儿的汤圆呢。”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周遭的喧嚣仿佛都隔了一层膜。

过年特有的松弛感和几日来形影不离的亲近，让某种情绪悄然发酵。

祝鸢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像只偷腥的小猫，一触即分，脸颊瞬间绯红。

祝鸢“新年快乐，蒋峤西。”

蒋峤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暖意。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怀里，好好回应这个短暂的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难以置信的、微微拔高的惊呼自身后传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鸢、鸢尾？”

祝鸢浑身一僵，猛地推开蒋峤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一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蒋峤西也迅速收回手，身体绷紧，看向声音来源。

巷子口，祝辛屿和林燕萍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刚买回来的年货。

祝辛屿一脸的震惊加无措，眉头拧得死紧。

林燕萍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女儿，又看看旁边那个显然不是普通同学关系的蒋峤西，手里的塑料袋差点掉地上。

空气凝固了。

只有不远处小孩玩闹的嬉笑声隐约传来，更衬得这方寸之地死寂得吓人。

祝鸢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推了蒋峤西一把，声音都变了调。

祝鸢“快跑！”

蒋峤西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愕然地看着她。

祝鸢“跑啊！”

蒋峤西瞬间反应过来，此刻留下只会让场面更难堪。

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祝辛屿和目瞪口呆的林燕萍，仓促地低声说了句叔叔阿姨新年好，然后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口拐角。

祝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僵硬地、慢吞吞地转过身，面对自家父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祝鸢“爸……妈……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燕萍先回过神来，放下手，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女儿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仿佛她身上少了块肉似的。

“鸢尾！你……你刚才和峤西……那是……”

“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地步了？”

“回家再说！”

回家的路短短几十米，祝鸢却觉得漫长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