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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蜡烛的火苗摇曳着,映得我脸颊发烫。
“阿糯,许愿吧。”林靖寒站在人群最远的地方,声音淡淡的,像是怕沾上这热闹似的。
我低头看着蛋糕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奶油字——“林小姐十八岁快乐”。这是他亲手写的,我记得当时他握着裱花袋的手有些僵,眉头皱得老紧,最后还是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心里只想着一句话:希望永远和林哥哥在一起。
掌声响起的时候,我睁开眼,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他站在客厅尽头的罗马柱旁,西装挺括,身形修长,眼神却冷得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
我冲他笑了一下,可他的脸还是绷着,仿佛今天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一场即将散场的戏。
宾客们陆续离席,仆人们开始收拾残局。我抱着最后一个没拆封的礼盒,站在楼梯口,等着他走过来。
这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摸摸我的头也好。
可他没有。
他接了个电话,脸色骤然一变,然后径直走到大厅中央,冷冷地说:“都出去。”
仆人们愣了一下,迅速退下。宾客们也识趣地离开,连平时最爱拍马屁的李太太都灰溜溜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那个盒子,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林哥哥……”我轻声叫他。
他挂断电话,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你不该来的,不是吗?”
我怔住,喉咙发紧:“我……我是阿糯啊……是你从小带大的阿糯……”
他冷笑一声,语气像刀子一样锋利:“你是谁?林家没你这个人。”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到楼梯扶手上,盒子从我怀里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包装裂开了一道缝,露出里面那只木雕的兔子——是他去年亲手做的,说是要给我当成年礼物。
“你什么意思?”我声音发抖,“是不是老太婆说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他走近几步,伸手把我推开,动作不重,却带着一种彻底的疏离。
“你不是林家人。”他说,“早该清理干净了。”
我踉跄几步,撞到墙边。他转身就走,脚步声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门外传来雨声,屋内的灯光昏黄,像一场梦的尾声。
我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直到听见有人轻轻叫我:“阿糯……”
我回头,是阿肥。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抱着一件外套。
“你怎么还没走?”我问他。
他把外套递给我,低声说:“我一直在门口等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哗地掉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递给我一张纸巾,然后骂了句:“林靖寒是傻逼。”
我哭得更厉害了,抱着他肩膀放声大哭:“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拍了拍我后背,轻声说:“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雨越下越大,我赤脚站在门口,雨水顺着裙摆往下滴,周围一片寂静。
我看着林家大宅的大门缓缓关上,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从来都不是这个家的人。
我不再是那个可以撒娇、可以任性的小团宠了。
我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一个被利用完就随手丢掉的棋子。
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混着雨水流进嘴角,咸涩又苦涩。
阿肥站在我旁边,一直没说话。直到我慢慢冷静下来,他才轻声问:“你接下来去哪?”
我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刷了会儿,忽然说:“你看这个。”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直播视频。主播是个胖乎乎的广西姑娘,坐在路边的酸野摊前,一边腌菜一边搞笑点评:“兄弟们,你们知道为啥广西人不怕热吗?因为我们天天吃酸野,胃里都是醋,降温的!”
弹幕刷屏:“哈哈哈”、“主播太有才了”、“这酸野我隔着屏幕都想买”。
阿肥指着视频说:“她靠这个月入十万。”
我盯着屏幕,第一次觉得心里有点东西在动。
“我们也可以试试。”我说。
阿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你想干啥我都陪你。”
我抹了把脸,擦掉眼泪和雨水,站起身来。
“我不会让他们后悔的。”我低声说,“我会让他们亲眼看着我翻身。”
阿肥笑了,模仿林靖寒的语气:“阿糯,你这直播水平比林少爷跳广场舞还搞笑。”
我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又沉下脸:“他要是知道现在全网都在鬼畜他穿开裆裤跳舞的视频,不知道还敢不敢说我‘不懂商道’。”
阿肥翻着评论区,兴奋地说:“你看这个转发量!我已经录了那段视频,发到你账号下面了!”
我接过手机,看到那条视频已经登上热搜。标题写着:“林少爷跳广场舞被做成鬼畜,网友:广西人果然懂节奏。”
我嘴角扬起一个冷笑。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江阿糯。”我说,“我是广西阿糯。”
阿肥点点头,认真地说:“你的酸野摊,我给你守着。”
我打开直播间,对着镜头练习开场白:“大家好,我是广西阿糯,今天来给大家讲讲酸野的做法……”
阿肥在旁边模仿我:“阿糯教你三分钟腌萝卜,林少爷看了都说内行。”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回,不是因为委屈。
我擦干眼泪,攥紧手机,轻声自语:“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夜色深了,雨还在下。
我站在酸野摊前,看着街边的霓虹灯,心里第一次有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