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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她的手腕往楼梯口走,脚步踩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二楼走廊的壁灯忽闪不定,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踉跄了一下,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里。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前湿发贴在脸上,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她问。
我没回答,继续往上走。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越往上越浓。二楼的风更大,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呜呜地响。
我们贴着墙根往前挪,每一步都要小心脚下会不会突然塌陷。走到尽头的房间前,我松开她的手,掏出枪对准门把手。她站在我身后,呼吸喷在我的后颈上,带着微微的颤抖。
“准备好了吗?”我低声问。
她点头,尽管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动作。
我猛地踹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一角。一张巨大的床摆在正中央,床头柜上放着一部老式座机,电线已经断了。
林小满快步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她的背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
“你刚才为什么抢我手机?”她问。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外面除了雨还是雨,什么也看不见。我把枪插回腰间,转身看她。
“你想知道谁在听我们的对话?”我说,“那你就得告诉我,陈启航最后一次见你说了什么。”
她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他见过我?”
“别装傻。”我逼近一步,“就在婚礼前夜,你们在城西的咖啡馆待了两个小时。你喝了两杯美式,他一直盯着你。”
她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床沿。
“你怎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只会等在糖厂门口?你以为我连你喝几杯咖啡都不知道?”
她咬住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跟我说……”她缓缓开口,“说你爸的事有转机。说只要你平安,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心头一震,但没让情绪露出来。
“所以你就答应嫁给他?”我问。
她摇头:“不是……是他逼我。他说如果不嫁,你会坐牢,你爸会被判刑……”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破绽。可她的目光坦然,没有一丝躲闪。
“那你现在呢?”我问,“你还相信他吗?”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得苦涩又疲惫。
“我现在只相信你。”她说。
我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很认真,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我转过身,重新拉开窗帘。远处的树林在风雨中摇晃,像一群挣扎的黑影。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说,“那我们就得找到证据。”
她走到我身边,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楼下客厅的方向。电脑还在那里,视频还在播放。也许,答案就藏在那段十年前的对话里。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点头。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楼下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等着我们掉进去。
刚到楼梯拐角,我忽然停住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林小满躲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
脚步声从客厅方向传来,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我慢慢摸出枪,指了指下面。林小满点点头,握紧了拳头。
我们屏住呼吸往下看。
一个人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是个男人,穿着黑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电脑屏幕上敲了几下。
画面一闪,视频停止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人低头看了眼屏幕,然后转身朝楼上走来。
我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旁边有个储物间。我拉着林小满闪进去,轻轻合上门。
屋内很暗,只有门缝透进一点微光。
我们靠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靠在墙上,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袖子,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似的。
我感觉到她手臂的颤抖,还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那种味道我很熟悉,是她大学时用的牌子。
我忽然想起高考那天,她穿的是白裙子,头发扎成马尾,站在考场外等我。我本该去陪她的,可我爸的案子出了问题,我只能一个人去跑手续。
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人进了考场,发现志愿表被改了。
她以为是我干的。
我咬紧牙关,压下那些回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哒。
那人停在了门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
我举起枪,瞄准门缝。
只要他一推门,我就开火。
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是电话。
那人顿了一下,转身下了楼。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小满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等等。”她低声说,“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我皱眉:“什么时候?”
“婚礼前夜。”她声音有些发颤,“我在咖啡馆等陈启航的时候,看见他在窗外站着。”
我心头一沉。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派来监视我们的。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拉着她悄悄往下走。
我们绕到客厅门口,从侧面偷看。
那人正站在电脑前,对着电话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太清。
但有一个词,我听得真切——
“计划照常进行。”
我心头一震。
这说明他们的阴谋还没有结束。
我正要冲出去,林小满却按住了我的肩膀。
她指了指电脑旁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放着一个耳机。
和我们在客房找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监听我们。
我咬牙,正要行动,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句:
“别信任何人。”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挂断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耳机,然后拿起它,快步朝楼上走去。
我意识到不对劲。
他要去找我们刚才待过的房间!
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拉着林小满,悄悄绕到他背后。
那人正要上楼,我一把扑上去,将他按倒在地。
他挣扎着要反击,我死死压住他,夺下耳机。
“你是谁的人?”我厉声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拼命扭动。
林小满凑过来,一把扯下他的帽子。
我愣住了。
这张脸……
竟然是林父的助理。
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们处理家族事务的男人。
我攥紧拳头,怒火中烧。
“你告诉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牙切齿。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你们只是棋子……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猛地咬住舌头。
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人一下子瘫软下去。
我愣在原地。
林小满的脸色煞白。
我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未完待续\]我盯着地上那具瘫软的身体,喉头泛起一股血腥味。雨声突然密集起来,像是有人在屋顶撒玻璃珠。
林小满蹲下身,手指在他鼻尖停顿片刻。她的指甲还沾着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死了?"她声音发涩。
我扯开他的衣领,金属纽扣蹦到地上。内侧缝着个微型芯片,在闪电映照下泛着幽蓝。
"监听器。"我把芯片扯下来碾在脚下,"他们一直在听。"
她忽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会不会被传出去?"
话音未落,电脑方向传来咔哒一声。我们同时转身,屏幕突然亮起,视频自动开始倒放。时间轴显示还有三分钟就到结尾。
我抄起墙角的台灯砸过去,屏幕应声炸裂。可那些画面已经够了——十年前的交易现场,我父亲站在阴影里,对面是陈启航的父亲。
林小满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床沿。她伸手扶住床头雕花的铜柱,指节泛白:"原来是真的..."
我死死攥着芯片碎片:"现在你该说真话了。婚礼前夜的咖啡馆,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她仰起脸,雨水正顺着窗缝往下爬。某个瞬间我恍惚看见十八岁的她,也是这样坐在考场外的长椅上,裙摆被风吹得翻飞。
"他说你爸欠的钱可以一笔勾销。"她突然开口,声音比雨水更冷,"只要你退出糖厂项目。"
我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去年才立项的工程,怎么会...
"你信了?"我逼上前一步,"就为了这个嫁给他?"
她脖颈上的项链硌在我掌心,吊坠是枚生锈的钥匙。我们的定情信物,她居然一直戴着。
"不信又能怎样?"她忽然笑出声,眼角亮晶晶的,"他们把改志愿的证据全指向你。我要是没被退学,你现在可能已经在牢里了。"
窗外炸开惊雷,照亮她眼底的血丝。那些熬夜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像一道道刻进皮肤的伤疤。
我松开手,她却顺势跌进我怀里。发间茉莉香混着雨水腥气,和十年前高考那天一模一样。
"别相信任何人。"她贴着我耳朵轻声说,指尖划过我后背,"包括这句话。"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弹出新消息:"小心背后。"
我猛地转身,储物柜门正在晃动。林小满的呼吸突然急促,手指深深抠进我手臂——柜门缝隙里,隐约透出半截猩红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