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正文内容\]

实验室开始倾斜，操作台滑向门口时露出下方密道。小满拽着我往下跳，她卫衣破布角的数字"07"在黑暗中发亮。最后一瞥看见屏幕上闪过的画面——培养舱里躺着的少女，睫毛颤动如糖纸抖落的碎屑。我们摔进密道时，我死死攥住口袋里的U盘。小满摔在我怀里，卫衣下摆掀开一道口子，露出腰间绑着的注射器。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晃荡，映着她苍白的脸。

"这是...解药。"她喘着气说，"如果我..."

"闭嘴！"我打断她，扯下自己外套裹住她流血的肩膀。她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和小时候发烧时一样滚烫。阿强的靴子踩碎玻璃渣的声音越来越近。小满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冰凉："密码...是你给我起的外号。"

我想起高考志愿表被改那天，她穿红裙子蹲在甘蔗田边哭。我骗她说糖罐里藏着彩虹，哄得她破涕为笑。现在想来，她眼泪滴在糖纸上洇开的纹路，跟实验室蓝液流动的轨迹竟一模一样。

"红裙女孩..."我喃喃着，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发抖。

"你真以为她是来救你的？"阿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诡异的回音。他举着枪站在密道入口，面具下那张陌生脸在蓝光里泛青，"三年前婚礼爆炸案，她就在现场装了定时器。"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处的旧伤像被火燎。小满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溅在密道墙壁上，和褐色糖浆混在一起。

"为什么..."我盯着她发白的嘴唇。

"因为我也是实验体。"她扯开卫衣拉链，心口赫然嵌着块金属板，"LTB-07，失败品。但你不一样，你是唯一成功的..."

枪声打断她的话。子弹擦过我耳垂，血珠溅在密道墙壁上，和小满咳出的血混成一片。阿强的靴子踩着融化的糖渣走近："该送你们去见见其他实验品了。"

小满突然抓住我抵在她心口的手，金属板的寒意顺着掌心窜上来："永远保护你的人..."她看着我，机械义眼闪过19970524的日期，"密码是...糖骗子。"

我愣住了。那年她塞给我最后一块糖，说："以后叫我糖骗子吧，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记我。"

阿强的枪口突然转向："别按！那是自毁程序！"

我的手指已经按下确认键。整座实验室开始震动，头顶的通风管道炸裂，烧焦的实验记录纸像烤化的糖纸飘落。小满被突然伸出的机械臂拽走，红绳碎片啪地粘在我手背。

"小满！"

"去地下三层..."她的声音随着机械运转声飘远，"找到真相..."

我转身撞向紧急通道时，看见自己映在金属墙上的影子——后颈浮现出和培养舱里那个"我"完全一致的编号。LTB-01。

"双胞胎？"阿强的声音带着冷笑，"不，准确来说，你是克隆体。真正的陆天昊，十年前就死在实验室爆炸里了。"

我踹翻操作台，滚烫的显示器砸在他脚边。蓝液溅上裤管滋滋作响时，新增选项在主控屏亮起："地下三层：最终协议"。

警报声突然大作，天花板渗下褐色液体，像融化的太妃糖漫过鞋面。我攥紧口袋里的糖纸，父亲字迹开始扭曲重组，渐渐浮现出新的内容："选择永远保护你的人"。

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通风管道传来机械运转声，像是某种装置正在启动。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铁门开始震动。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阿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你在垃圾站翻糖纸，她扔了颗陈皮梅砸你脑门。"

记忆像被捅破的糖罐，甜味涌进鼻腔。那天小满穿的就是红裙子，蹲在甘蔗田边哭。我骗她说糖罐里藏着彩虹，哄得她破涕为笑。现在想来，她眼泪滴在糖纸上洇开的纹路，跟实验室蓝液流动的轨迹竟一模一样。

枪声炸响瞬间，我扑向密道深处。金属板被击穿的灼热气息擦过后颈，耳边传来培养舱玻璃碎裂的声响。小满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终于相信我了..."

我摸到裤兜里的U盘，刻着LTB-07的编号。红绳碎片突然震动，带着体温。远处传来克隆体苏醒的声音，像糖纸被揉皱的响动。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握紧U盘冲向黑暗。糖纸发烫浮现新字迹，指向地下三层红色按钮。雨后空气弥漫糖浆甜味，我朝实验室方向奔跑，身后传来培养舱接连炸裂的轰鸣。

\[未完待续\]我扑向红色按钮时，天花板砸下一块钢板。阿强的枪口在蓝光里晃成虚影，融化的糖浆顺着裤管往下滑。后颈的编号烫得像烙铁，父亲字迹在糖纸上扭动重组："选择永远保护你的人"。

通风管道突然坠落，林小满绑着的注射器从头顶砸下来。蓝色液体溅在金属墙上，烧出焦黑的洞。我滚进控制台下方，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培养舱接连炸开，糖纸被气浪掀飞，每张都映着不同面孔。

阿强的靴子踩碎糖渣逼近。枪口抵住我后脑勺时，我想起十二岁生日那晚。暴雨冲垮了垃圾站顶棚，小满抱着塑料布冲进雨幕。她卫衣兜帽里的彩虹糖撒了一地，我们跪在泥水里一颗颗捡，指尖沾着糖霜黏在一起。

扳机扣动前的机械声戛然而止。红绳碎片突然发烫，某种电流窜过后背。我翻身撞向阿强膝盖，他裤管上的蓝液正在滋滋冒烟。枪声炸响瞬间，我拽着他的皮带滚进密道裂缝。

褐色液体漫过脚踝，像滚烫的蜂蜜裹住小腿。阿强的面具裂开缝，露出下巴上新鲜的结痂。他踹我胸口时，我抓住他手腕往融化的糖浆里按。皮肤接触液体的嘶嘶声混着他闷哼，防毒面具下飘出半截照片——穿红裙的少女站在甘蔗田边。

"她早就该死。"阿强扯着嗓子喊，眼白里泛起血丝，"三年前婚礼爆炸案..."

我甩出藏在袖口的碎玻璃扎进他脖颈。血珠滴在糖浆里炸开，腾起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照片边缘浮现LTB-03的字样，和U盘上的编号撞在一起。

警报声突然变调，通风口涌出大量气体。阿强捂着脖子往后退，枪口在抽搐中走火。子弹擦过我耳垂时，我扑向红色按钮。最后一瞥看见他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左脸植入的芯片闪着绿光。

手指按下的瞬间，父亲字迹重新排列："找到地下三层保险柜"。整栋楼开始倾斜，操作台滑向深渊时，我看见自己映在金属墙上的影子——后颈编号LTB-01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