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前哨（4）

"这是死亡吗？"他自言自语，声音却被某种力量吸收，连回声都没有。

"不，这是缓冲层。"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岩转身，看到佐藤雄一完整地站在不远处，不再是量子残影的模糊样子，而是栩栩如生的实体。

"佐藤？我们死了？"

佐藤微笑着摇头："你的身体还活着，只是意识被拉入了观察者的通讯网络。当那武器击中你们时，你的弱点感知能力自动创建了这个保护空间。"

程岩低头看自己的手，依然是发光的，但比现实中更加明亮稳定。

"火星上那些到底是什么？收割者又是谁？"

佐藤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接入系统后得知了很多信息。观察者只是银河系中的'园丁'，负责培育和筛选文明。而收割者...是清道夫。当一个文明被认为'危险'时..."

"他们就来毁灭它。"程岩接过话，胃部一阵绞痛，"而火星前哨判定人类符合这个标准。"

"更糟。"佐藤指向白色空间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红点，"攻击你们的不是防御武器，是信标。现在收割者已经锁定太阳系位置了。"

红点开始扩大，逐渐变成一个旋转的漩涡。程岩感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恶意从那里渗出，即使隔着维度屏障也让他不寒而栗。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地球时间计算，最多三个月。"佐藤的身影开始变淡，"我必须走了，能量快耗尽了。程桑，记住，收割者不同于观察者，它们没有好奇心，不会测试，只会毁灭。人类唯一的希望是..."

佐藤的声音突然中断，他的形象如烟雾般消散。与此同时，白色空间开始崩塌，程岩感到意识被猛地拉回身体。

"——醒醒！程岩！快醒醒！"

剧烈的摇晃和刺耳的警报声中，程岩睁开眼睛，看到苏小雨满是泪痕的脸。飞船内部一片狼藉，但似乎仍在运行。

"我们...还活着？"

"勉强！"林海从驾驶座回头喊道，"那道光束瘫痪了我们90%的系统，现在只能靠备用电源维持生命支持！而且有什么东西在拖拽我们！"

程岩挣扎着爬起来看向观察窗，顿时血液凝固——三条紫色触手从火星表面延伸而出，牢牢缠住"鸿蒙号"，正缓慢但坚定地将飞船拉向那个已经全功率运转的环形武器。

"程执行官..."苏小雨声音颤抖，"我听到它们在说...'样本采集'..."

程岩握紧发光的右手，弱点感知再次激活。在那些触手中，他看到了能量流动的关键节点。

"林队长，还有武器吗？"

"只剩一枚电磁脉冲弹，但在这个距离引爆会连带瘫痪我们自己的系统！"

程岩快速评估风险："值得一试。瞄准我标记的位置。"

他通过弱点感知将三个关键节点坐标传输到武器系统。林海锁定目标，按下发射按钮。

电磁脉冲弹划出一道弧线，在触手根部引爆。无声的爆炸后，紫色触手剧烈痉挛，随即松脱。"鸿蒙号"终于重获自由，但系统一个接一个地关闭，最终只剩下紧急备用电源。

"曲速引擎损坏，我们只能用常规动力返航。"林海检查着损伤报告，"至少需要47天才能回到地球..."

47天。程岩在心中计算着。加上这个时间，距离收割者到来可能只剩不到两个月。他们必须尽快将警告传回地球。

"发送紧急通讯，用最高加密级别。"程岩下令，"内容如下：收割者将至，倒计时开始。全人类必须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通讯官艰难地建立连接，但就在即将发送的瞬间，一道异常强烈的太阳风暴干扰了所有频段。信息只传回了片段。

程岩望向舷窗外那颗逐渐变小的蓝色星球，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人类文明刚刚通过一场测试，却即将面对更加残酷的考验。

而这一次，不再有规则，不再有观察者，只有生存或毁灭的终极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