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童话世界。

天空是棉花糖般的粉，云朵像蓬松的奶油，就连脚下的路也是巧克力铺成的。

黎灰的身份，是被诅咒的黑龙。

远处传来欢快的歌声，他转头看去，艾珍穿着蓬蓬的公主裙，头戴水晶冠，正踮着脚在花园里跳舞。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金粉般的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整个人闪闪发光。

“情公主！”黎灰下意识喊她。

公主回头，歪了歪脑袋：“你是谁呀？”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

这个世界的故事很简单。

艾珍是永恒幸福王国的公主，天生就有魔法，永远感受不到悲伤、愤怒、痛苦……

自然也不懂爱为何物。

黎灰需要得到公主的真爱之吻，才能破除诅咒。同样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但问题在于，这个世界的艾珍，根本不会爱任何人。

黎灰尝试了所有方法，他变成英俊的王子，送她价值连城的珠宝，她却放在一边。

他变成魔术师，为她变出一束束的玫瑰，她笑着把花别在侍女头上。

他甚至真的变回黑龙，抓走她关在高塔，她开心地数他的鳞片。

“没用的。”城堡的老巫师叹气，“公主的心是冰冷的，她永远不会爱上谁。”

黎灰站在月光下，看着塔楼上熟睡的艾珍，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如果连爱都是假的，他该如何带她回家？

夜里，黎灰发现艾珍偷偷溜出城堡，跑到森林深处的黑湖边。

湖面映着星光，她跪在岸边，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把花放进水里，再捞起来。

“我是谁？”她说完这句话又紧闭嘴唇。

她在挣扎。

她的心并非完全封印。

“这一切都是并非完美。”黎灰走到她身后。

“因为这里的水是假的。”他凝视着渐渐消失的花瓣，“这个世界的一切，你的王冠、你的笑容、甚至你的幸福，都是谎言。”

艾珍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伸手触摸他的心口：“那你……也是吗？”

她的瞳孔开始闪烁，时而金黄，时而粉红。

“情儿！”黎灰抓住她的肩膀，“看着我——你还记得叶罗丽仙境吗？记得你的宝情糖吗？记得我说过要带你回情语塔吗？！”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我……我不知道……”

规则的反噬比预先来的更快。

艾珍的身体像瓷娃娃那样碎裂，金粉从裂缝中飘散。

“到最后我都没能解除你的诅咒……”

黎灰抱住她，轻轻吻上她颤抖的脸颊：

“但是，我找到破解的办法了。”

他的诅咒不是变成黑龙，而是永远找不到她了。

艾珍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指尖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你……”

“我在。”

童话世界如玻璃般碎裂。

“黎灰，你作弊了。”时希的声音带有审判。

“只有她自己挣脱虚假的幸福，才能彻底苏醒。所以，你输了。”

黎灰冷笑。

“时希，你演够了吗？”

他抱紧怀中的艾珍，转身走进了黑洞。

时希铺好的所有轨迹突然剧烈震动。

“停下。”她的脸色变得冰冷。

宇宙尽头，他的声音回荡在虚空：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