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林和木雨子的视线相碰,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两个人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在电光石火之间瑞林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如果你能够侵入我的精神,那我可以在梦里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但是——”
瑞林的眼神一凛,盯着木雨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意:“如果我在这场游戏里赢了,你就必须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瑞林早已发动了能力,木雨子并没有这方面的抵抗性,他倒也算是轻松地撬开了对方的嘴。没等对方回答,瑞林便开始了提问。在其他几个人的注视里,他缓缓开口:“请问,你为什么要迫害如梦?”
木雨子的眼神在瑞林发动技能后黯淡了下去,她像个只知道回答的机械般淡淡说道:“我为了培养她的能力,让她走出茧带给她的阴影。”
“艾萨克身上的诅咒,是你做的吗?”瑞林发问。
“不是。”木雨子轻声回答。
这个回答一出,林霜的脸色变了变。她默默地在心中把之前的推论完全推翻,静静听着瑞林与木雨子两个人的问答。而江瑾筠则是猛地转过头去望向木雨子,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江瑾筠在怀疑,但她无从下手,也无法得到什么结果。
“……你和诅咒艾萨克的人是同伙吗?”瑞林继续发问。
“不是。”木雨子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艾萨克?”瑞林想了想,继续问道。
“因为他的秘密对组织来说很重要。”木雨子静静看着他。
瑞林在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后,转头望向了变小成孩童的艾萨克。后者同样也在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地像个外人。
“你的效忠对象是——”瑞林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但话刚到嘴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后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疲软无力地摔在了桌子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木雨子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地说道:“问了这么多,是该让我来问你了。”
江瑾筠抿唇。她没有理由拦住木雨子不让她进入瑞林的梦境,因为木雨子凭借自己的能力让瑞林陷入沉睡,两个人势均力敌,谁也放不过谁。
许久后,等瑞林完全清醒过来,木雨子已经带着他的秘密和她整个人离开了会议室。自始至终江瑾筠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前几天她和如梦一起找到木雨子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不理解为什么能力在她之上的木雨子没有下杀手将自己也“改造”一番,偏偏去找了如梦。
难不成是她不屑与过去的手下败将交锋么?
江瑾筠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不甘心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她需要变强,所以她一定要把木雨子身上的一切秘密都解开——和自己新交的同伴一起。
会议结束后,林霜、江瑾筠和瑞林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去探索网站的IP地址,尤安、长田安云和艾萨克则准备动身去拜访那些“发信人”。
任务被分为双线进行,艾萨克本想去一探究竟,被长田安云拦住了。众人都散了后,他才抱起孩童样貌的迷你版艾萨克,和尤安一起朝屋外走去。
由于已经做过了笔录,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找寻线索。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艾萨克乖巧又可爱。他有些害怕长田安云把他给摔下去,就下意识抓紧了他胸口处的衣服。小时候艾萨克的头发还没蓄长,棕褐色的短发挠在长田安云的颈窝处稍有些痒,那双小手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传递过来,惹得长田安云轻笑一声。
前几天还拽着自己走的霸道总裁变成了可爱小学生,自己怎会做如此的梦。一定是木雨子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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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红色长发青年女走到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男旁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缓缓开口,“有人找你——可以把你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么?”
“嗯。好。”男子轻笑一声,习惯性转头,冲自己的妹妹笑了一声。后者微微撇过头去,看样子很嫌弃自己的哥哥。
文森佐拍了拍基娅拉的头,朝门口走去。下一秒,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压迫感,不自觉朝后退了退。
基娅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红发男子。他的右刘海稍长,被恶趣味地编成了一个小辫子,他脑后的齐肩长发也懒懒散散地随意扎起。他的眼睛也是湛蓝色的,漂亮的过分,轻笑起来眼角弯起,极具魅力。他有一副意大利人的面孔,整个人的气质慵懒且自在,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瑞林按照地址找了过来,一开门就见到了堆着笑容的文森佐。他眼神暗了暗,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先生,你好。由于一些事情,请允许我上门检查。”
“哦?”文森佐听后,笑容愈发灿烂,“你是什么身份,先生?如果不回答的话,我可是能够把你当成私闯民宅的人哦?”
瑞林皱眉不悦。这人怎么和艾萨克一样欠揍。
“我是来自伦敦警察局的瑞林·阿斯皮斯。”瑞林将艾萨克事先递交给自己的警察证取出,展示给他看。
“警察先生?我想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文森佐的笑容逐渐消失,但还残留一丝,是对瑞林的尊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眼神中透着几分隐隐存在的警惕。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瑞林言简意赅道,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情。
基娅拉在屋子里的另一侧擦拭仪器,听到几人的对话眼神止不住地往那瞟。她好像记得自家哥哥没犯什么事,但这次居然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以后得好好说教说教他那骨子里犯贱的性格。基娅拉这么想着,注意力回到了抹布与仪器身上,却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猛地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文森佐利用自己的能力不知何时瞬移到了瑞林的身后,连江瑾筠与林霜都未反应过来。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此时此刻架在了瑞林的脖子上。文森佐和江瑾筠与林霜两个人面对面,样子像是在威胁二人:要是敢轻举妄动,他就先杀了这个自称是警察的“警察”。于是还没等瑞林紧张,林霜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阿斯皮斯先生……”文森佐的语气比他所显露的更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蛇,此刻缠绕在他的身上,于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诱惑道,“你的警察证那么假……是怎么有自信来骗我的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瑾筠手上多出了几张符篆,基娅拉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从腰间掏出隐藏起来的枪支。但那黑漆漆的洞口对准的不是江瑾筠,而是文森佐。
“文森佐。”基娅拉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文森佐瞥视一眼自己的妹妹,没有理会她。“咔哒”,子弹上膛,基娅拉的动作没变,依旧瞄准着文森佐。
“江瑾筠。”瑞林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似乎对自己警察身份到人质的突如其来的转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像是被一只猫咪威胁了一般无所谓,“不用动手。”
江瑾筠“啧”了一声,把符篆收好。她已经准备好接受能力带来的限制,可还未发动,在文森佐把匕首逐渐往瑞林脖子上凑这样的情形之下,她也不好轻举妄动,不敢去赌自己的能力比文森佐的刀快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她抱臂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文森佐。
文森佐比瑞林矮了许多,但不知为何能够以一种高于他的形态胁迫他。江瑾筠观察片刻得出一个结论:文森佐的能力并不是空间位移,而是腾空,在腾空的时间里借助什么做到快速移动,形成位移的假象。这个时候的文森佐悬浮在空中,身体姿态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稳,尤其是他的手,那只拿了匕首的手再发一点力就能割破瑞林的喉咙,他精准地把握好了距离与力道,这让江瑾筠惊诧于他“工匠”能力所在。
林霜第一次见这幅场景,唇齿翕动,稍稍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回想起了自己的能力,并不适合正面作战……等等,正面?
——你也是垂耳兔。她曾听见身边的人这么说道。——你将拥有的能力或许会很特殊,和【0446】差不多。
林霜拥有篡改他人记忆的能力。但只有一小时内的记忆能够修改,并且持续时间极其短暂,深度洗脑才会植入相应的虚假记忆。但代价是,她使用越多这样的能力,精神上的损害就会越大。时间一长,负面效果就会十分明显。
或许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来做吧。
林霜发动了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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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云。”被抱在怀里的艾萨克闷闷道,“快放我下来。”
“嗯……”长田安云模糊不清地回答着,可丝毫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他自动忽略了一旁尤安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抱着艾萨克——一下车就这样,抱起他径直朝在网站上许愿诅咒的当事人家里走去。
经过瑞林和伊斯特的调查,艾萨克收到了瑞林发过来的当事人的住址与信息。如今登门拜访,略显唐突,艾萨克有些后悔没让林霜来做这样的事情。
好在尤安的能力也不算特别弱小,三个人一起行动反而没有更多的压力。于是艾萨克几人走访了十来个人的家,得到了一些消息。
除了斯莱特雅,其他“发信人”的生活也不算特别顺利。他们之中有些人在发信后的几天内运气持续低迷,水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有些人感染了疾病,感冒或者是发烧,亦或是更严重的传染病;有些人出了灾祸,比如一人出了车祸,还在抢救但已脱离生命危险,一人从楼梯上摔下去,断了一条腿,正在静养……他们就没有看见过得好的发信人,就像是他们也受到了诅咒一般。
最后,艾萨克一行人来到了诅咒克里克斯的人的门前。
克里克斯的同事名叫霍金森,同样是物流企业的高级职员。据艾萨克所知,这个男人因为和克里克斯关于一个方案的争吵,上级采用了克里克斯的策略,导致他被冷眼相待、受到同事排挤甚至降了工资,就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克里克斯。……还真是小肚鸡肠。艾萨克心道。
他敲了敲这扇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出于对委托人的负责,艾萨克试探性地踮起脚尖看了看猫眼,嘴里说着“你好先生有事想咨询一下”。然后他转动门把手,意外地发现门没有锁,并且可以打开。
房子里的所有窗帘都被拉上,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艾萨克有些厌恶这样的氛围,他主动去到客厅阳台之处,把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屋内瞬间变得亮堂堂的,三人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屋子里的摆设。
……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顺理成章,但唯独少了一个人,那就是霍金森本人。
“我去卧室找找。”尤安走了过去,朝卧室方向走去,随后她打开了门,瞬间站定在原地。
“怎么了?”长田安云凑了过去,眉头瞬间拧起,脸色微微变化。
艾萨克疑惑片刻,但什么也没说,朝卧室里走去。
接着,他看见了一具尸体。
一具,吊在空中,已完全失去生气的,表情狰狞的尸体。
而尸体的主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霍金森·达尔克·埃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