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严浩翔的“夜瞳”会所回来之后,花清浅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是会对着窗外发呆,带着点病后的恹恹神色,但至少愿意吃东西了,田栩宁那颗悬了几日的心,总算稍稍落回实处
此刻,他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花清浅就窝在他腿上的软垫里,抱着颗剥了皮的葡萄小口小口啃着,甜美的汁水偶尔会沾湿她嘴边的绒毛
田栩宁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抽了张纸巾,极其自然地替她擦了擦嘴,花清浅抬起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非但没躲,反而顺势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细小呼噜声
这种亲昵的依赖感,让田栩宁冷硬的唇角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发现这小家伙病了一场后,似乎更黏他了,狐狸的天性也展露更多,会无意识地用脸颊或身侧蹭他的衣服、手背,标记气味
玩得高兴时,也会在他铺着昂贵地毯的书房里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当然,阴影并非完全散去
下午助理牵着一条温顺的金毛巡回犬来别墅送一份紧急文件时,花清浅几乎是瞬间就炸了毛
她原本在阳光下打盹,犬只的气味随风飘进来的刹那,她整只狐狸惊跳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鸣
以最快的速度窜上田栩宁的膝盖,一头扎进他西装外套里,瑟瑟发抖,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田栩宁立刻挥手让助理将狗带远,大手一遍遍抚摸着怀里颤抖的小身体,低声安抚
田栩宁“好了,没事了,走了,已经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花清浅才敢从他怀里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嗅了嗅空气,确认那可怕的气味消失了,才慢慢放松下来,但爪子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前襟
田栩宁低头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深思,她对犬类的恐惧,远超寻常
他想起救助站里那只雪貂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
与此同时,宋亚轩的越野车停在了自家公寓楼下,风尘仆仆的极地摄影师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副驾,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垫着柔软绒布的透气藤篮
篮子里,鹿柚栀正把自己缩成一个完美的毛球,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临时新家的地方
宋亚轩“到家了,小家伙”
宋亚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小鸟蓬松的胸羽
宋亚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
他提着专业的摄影器材和行李,胳膊上挂着藤篮,走进了电梯,鹿柚栀在篮子里轻轻蹦了一下,歪着头看着电梯数字不断变化
进了家门,宋亚轩先将藤篮放在客厅温暖的角落,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脱掉沾着风尘的外套,洗了手,这才走过来打开篮盖
宋亚轩“出来看看?给你准备了更好的地方”
他之前就抽空买了一个漂亮的大型鸟笼,里面秋千、食盒、水壶一应俱全,还铺了干净的垫料
但他发现这只“小白鸟”似乎对鸟笼兴趣不大,反而对他临时用毛线和软布在窗边挂钩上做的那个巢状挂篮情有独钟
果然,鹿柚栀跳出藤篮,扑棱着翅膀在屋里飞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那个挂篮边缘,小爪子紧紧抓住毛线,满意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
宋亚轩“还挺会挑”
他走过去,拿起旁边小碟子里准备好的新鲜浆果和清水递过去
宋亚轩“饿不饿?吃点东西?”
鹿柚栀低头啄食起来,动作轻快
宋亚轩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景色,又看看身边专心进食的小鸟,一种奇异的宁静感包裹了他
常年独来独往的极地拍摄,让他习惯了寂寞,但这次带回一个小生命,感觉似乎……也不坏
宋亚轩“你到底是什么鸟呢?”
他低声自语,伸出手指想碰碰它
宋亚轩“长得这么圆滚滚,像个小糯米团子”
鹿柚栀正好吃完最后一颗浆果,感受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地拍打了一下翅膀,不是害怕,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她抬起头,圆眼睛看着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细悦耳的鸣叫
鹿柚栀“啾~”
宋亚轩的手指顿在半空,看着那双清澈得不似普通鸟类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动
他相机上那枚自制的羽毛挂坠在窗前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宋亚轩“不管了”
他收回手,笑了笑
宋亚轩“反正以后就是我养的鸟了,给你取个名字?叫……雪球怎么样?”
鹿柚栀(内心):……比小白的名字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假装没听懂,低头整理起翅膀下的绒毛来
宋亚轩只当它害羞,心情颇好地转身去整理他那些宝贵的摄影器材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后,那只“小白鸟”抬起头,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背上,眼神里充满了灵动的、近乎于人类的思索情绪
窗外的阳光温暖和煦,将挂篮里的小鸟和屋内忙碌男人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温馨
一个尚未察觉对方的非凡,一个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秘密,奇妙的共居生活,就此拉开序幕
而遥远的北极冰原,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