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12

果然，岳凝的话音刚落，她对今日的结果显然颇为满意，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秦湘却突然开口了。她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但秦霜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特别小声地和秦莞说了两句。

当秦湘看似婉转地提出也想去给大长公主请安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时间像是停滞了几秒，四周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岳凝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已洞悉了她的意图，毫不犹豫地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没有给她留下半分颜面。

“你去做什么，我祖母又不认识你”。

直到岳凝的身影彻底隐没在视线之中，秦霜才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秦莞，迅速向后退去，与那片即将掀起风波的区域拉开了距离。不出所料，秦湘几乎是瞬间便抄起手边的一个物件狠狠砸下，清脆的破裂声随之四散，碎片铺满地面。“我就知道，她一定会闹。”秦霜低声喃喃，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和笃定。

不等秦湘开口，老夫人便已抬手制止了即将上演的闹剧。她虽宠爱秦湘，但眼下局势却容不得半点疏忽——秦霜等人即将前往长公主府，此刻绝不能让秦湘因一时冲动而开罪她们。“湘儿，住手。”老夫人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一切可能的纷争扼杀在萌芽之中。

“采荷，送五小姐回房去。”秦湘听着这句话，只觉耳边嗡鸣作响。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祖母，此刻竟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颠倒。林氏瞧出气氛不对，急忙上前打圆场，连哄带劝，总算把人带了下去，只留下一片压抑的余韵在空气中徘徊。

“霜儿，你过来告诉祖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轻轻抬手，示意她上前。秦霜与秦莞对视一瞬，目光交汇间，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缓步走到老夫人身前，将今日发生的种种简要道来，言辞清晰，却未曾添上一句多余的话。

“祖母，就是六姐姐说的这般，想来也是我们运气好”。

“这也是你们的一份机缘，霜儿。”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意味深长，“明日到了长公主府上，务必知礼数、懂进退，谨言慎行。若有机会，也替你五姐姐美言几句。毕竟她是你亲姐姐，血脉相连，日后免不了要靠你们姐妹二人相互扶持。”她自始至终未曾施舍秦莞一个眼神，心中虽明镜似的清楚秦霜远不及秦湘那般出色，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孙女——她的未来好了，对整个秦家亦是锦上添花。

秦霜表面上乖巧应承下来，然而心底却早已打定主意，绝不插手秦湘的事情。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从前不知多少次苦口婆心地劝过秦湘，可对方又是如何回应的？每次都是将她的善意当作恶意，甚至反唇相讥，教训她一顿。既然如此，从今往后，秦湘的生死存亡就与她再无瓜葛了。至于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便看她自己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