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念念抱着绒毛兔子睡着了，小手却还牢牢攥着那颗山楂果，指缝里漏出点暗红的果皮。书禾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果子放进小布包，又掖了掖被角——被子上印着超级飞侠，是艾登妈妈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正被念念的小脚丫蹬得皱巴巴的。
第二天一早，念念是被厨房里的香味馋醒的。她揉着眼睛跑出去，看见外婆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转，蒸笼里飘出虎头馍的麦香。“外婆怎么没走？”书禾惊讶地问。外公在一旁择菜，笑着说：“你妈说，生日第二天得吃顿热乎的长寿面，非得多留一天。”
念念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外婆在，就颠颠地跑过去，抱着外婆的腿往上爬。外婆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从兜里摸出颗用红线串着的山楂果，挂在她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弄丢啦。”红果子贴着胸口，暖暖的，像颗小小的太阳。
早饭时，外婆给每个人碗里都卧了个荷包蛋，唯独念念的碗里，蛋是用模具压成了小兔子形状。艾登扒着桌子喊：“我也要小兔蛋！”外婆笑着给他也盛了一个，两个小家伙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啃，蛋黄流到嘴角，互相指着笑对方像小花猫。
吃完面，外公要去公园遛弯，念念非要跟着。出门时，她学着外公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小碎步，脖子上的山楂果晃来晃去。碰见楼下的张奶奶，张奶奶逗她：“念念脖子上挂的什么呀？”她立刻仰起头，拍拍果子说：“婆…做的！”
傍晚，外公外婆真要走了。念念这次没追，只是站在门口，把脖子上的山楂果摘下来，往外婆手里塞。外婆不收，她就举着果子，踮着脚往外婆兜里揣，小嘴巴嘟囔着：“下次…还来…”
车子开走时，书禾看见后视镜里，外公正把那颗山楂果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像揣着个宝贝。念念趴在车窗上，一直看到车子拐了弯，才转过头，突然指着冰箱上的日历说：“画…画…”
书禾明白她的意思，找来彩笔，在下次放假的日子圈了个红圈。念念伸出小手指，在红圈上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窗外——她是在说，到了那天，还要去看外公外婆。
夜里，书禾给念念讲故事，讲到小兔子回外婆家，念念突然指着自己脖子上空荡荡的红绳，又指了指小布包。书禾把布包递给她，她掏出一颗山楂果，塞进书禾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书禾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所谓成长，或许就是把那些零碎的温暖，一点点攒起来，变成心里的光。
就像此刻，念念把山楂果重新挂回脖子，抱着兔子缩进被窝，嘴角还带着笑。那些藏在食物里、陪伴里的爱，早已顺着红绳，悄悄钻进了她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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