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赌局。
然而瑠衣对上弦之肆会接受这个挑衅有着近乎确信的判断。
“咔嗒”,她解开了立领的扣子。
(.......这算什么。那家伙.......)
勉强保持清醒的禊目睹了这一切。
獪岳同样看在眼里,鬼自然也注意到了。
解开扣子后,瑠衣直接敞开了队服前襟———更准确地说,她干脆将其完全脱去。
将刀咬在口中,她甩掉了队服外套。
落地时传来沉重的声响,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是一件配重服。
积怒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它。
“你在打什么算盘?难不成以为脱掉这东西就能打倒我吗?”
“上下加起来约37公斤。差别不大吧?”
话音未落,她已解下皮质腰带。
脱下西裤长裤同样将其甩开。
沉重的落地声证实了藏有配重的事实。
如今只剩脖颈与肩膀处染血的白衬衫,下摆隐约可见衬衣与衬裤,裸露的肌肤与丰润的大腿线条清晰可见。
“难不成.......”
积怒毫不掩饰地露出焦躁神色。
“你打算用色相引诱我?那真是令人作呕至极。”
并非如此。
此刻瑠衣已决定将全部力量注入攻击。
鬼杀队队服虽防水坚韧,能抵御普通鬼的袭击,但本质上更接近铠甲。
特殊制法仅限特定工匠完成。
然而正因如此,容易滋生“万一遭遇鬼袭也能防御”的侥幸心理。
而接下来的连击,她决心彻底摒弃这种依赖。
“.......怎么了?”
瑠衣的师父不死川实弥,以及堪称师姐的甘露寺蜜璃。
这两人在“暴露队服”这点上存在共性———若被甘露寺听见恐怕会勃然大怒。
但细想之下,或许也包含着“舍弃防御依赖”的考量。
毕竟对上弦之鬼,队服的防御形同虚设。
既然穿与不穿结果相同,不如彻底卸下束缚,以更纯粹的姿态发起进攻。
“难不成......不,若是我误解了实在抱歉。”
“难不成上弦之鬼会惧怕我这样的姑娘?”
“怕的话也没办法。毕竟我也不是鬼。”
“失礼了。请当作没听见吧。”
百年不败的鬼,上弦之肆。
被一个毫无防备的女子持刀相向,被说到这份上,还能保持沉默吗?
答案是。
“——————找死!!”
不,并非如此。
————
肌肉疼痛。
喉咙深处有刺痛感,仿佛胃腑中有东西要涌上来。
积怒的愤怒已显露无遗,面部血管因暴怒而凸起。
虽是有意为之,但若直面这赤裸裸的敌意,仍会被其凶悍之气压倒。
(别胆怯。)
(自我呵斥,)
(我是炼狱之人,绝不可能输给这样的怪物。)
深绿的日轮刀横于腰间。
刀刃高扬,握柄的力道愈发收紧。
四只鬼正缓缓逼近。
瑠衣未退半步。
距离不断缩短,她依旧纹丝不动。
“.......喂。”
獪岳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你想干什么?”
“斩断他的脖子。”
“脖子?.......你疯了吧!那家伙就算被斩断脖子也不会死。你也亲眼看到了吧?!”
“四——体——同——时——斩——断——”
四只鬼的脖颈同时被斩落。
獪岳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了”。
“我想起来了。我家保存着历代炎柱留下的海量记录。”
炼狱家自战国时代起便世代狩猎恶鬼。
为后世,为子孙,他们将炎之呼吸代代相传。
而这些记录中,亦包含历代炎柱与恶鬼交战的情报。
幼时的瑠衣与兄弟姐妹们,常将这些记录当作绘本反复研读。
“恶鬼中,有的会分裂,有的会操纵傀儡替自己战斗,还有的擅长制造幻觉.......”
上弦之肆在瑠衣等人眼前——分——裂——了。
而据先祖记载,拥有分裂能力的恶鬼存在一个共通弱点:必须同时斩断其脖颈。
更准确地说,需令其同时失去脖颈。
若陷入幻觉则束手无策,但若仅是同时斩击,原理倒也简单——剩下的,便是剑士的技艺了。
(我能否做到与先祖相同的事.......!)
同时斩断四只恶鬼的脖颈。
关键在于瑠衣的技艺。
“........如果它们再次分裂怎么办?”
獪岳的思维同样敏锐。
四只并非数量上限。
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分裂为八只,乃至更多。
“那就继续斩。四只变八只也好,十六只也罢。”
恶鬼虽强,但力量并非无限。
终有极限。
上弦之肆的极限是多少不得而知,但持续斩击终会触及。
刀刃,必将抵达其脖颈。
“所以,獪岳先生,请务必相助——斩断我漏掉的脖颈。”
“嗯.......”
“以风雷之速的呼吸剑技定能办到。一定能击败它们。”
是的,一定能做到。
必胜。
对獪岳所言,实则是自我鼓舞。
作为炼狱一族,必须打一场无愧于己的战斗。
四只恶鬼已集结。
一切按计划进行——成功将柚羽等人引开。
为同时斩断脖颈,需令其聚集于近处。
“商量完了吗?”
积怒高举锡杖。
“要斩脖子?哈哈哈,有趣!”
“至今无人能斩断吾之全颈。”
“无知者莽撞至此,实在可悲。”
其余三只亦扭曲着逼近。
瑠衣深呼吸,凝神静气。
汗水沿着面颊滑落,滴落在地。
“——————上了。”
她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