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心想:在意料之中。
面前持刀摆出架势的杏寿郎早已浑身是伤。
全身的淤青、骨折、出血——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人难以置信他依然能站着。
但那又如何。
他的架势毫无破绽,呼吸没有丝毫紊乱。
多么惊人的精神力,多么惊人的气势。
这位本应成为鬼的强者,确实配得上那份永恒的殊荣。
然而猗窝座同时心知肚明——
(折·不·了·的。)
这个男人的心灵是折断不了的。
他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
这般犹豫反而更觉可惜。
——术式展开「破坏杀」。
但若不接受邀请就必须抹杀。
至今被自己认可的强者们,都是这样才走到今天。
实在可悲。但他仍怀着这般苦涩的心情挥出了——
——「破坏杀·灭式」。
杏寿郎没有回避猗窝座近在咫尺的拳头。
这招足以将自己碾碎,明知是防不住的绝技。
但杏寿郎凭着本能明白:
若说还有活命的可能,那绝不是靠防御——
——炎之呼吸,奥义。
瞬间将猗窝座的身躯粉碎。双手持刀扭转身体全力劈落。
仅此动作便让身体痛苦地悲鸣。
只觉这般拼命实在不够体面——
——玖之型「炼狱」。
迎击对方全力一拳。
必杀与全神贯注的斩击交错刹那。
仿佛所有时间凝固般——
"啊啊啊啊啊!"
瑠衣以惊人速度插在两人之间。
伍之型「寒风吹拂」。但目标不是颈部——
猗窝座的手臂!
干扰起手瞬间挥臂动作。刺而非斩,因断臂无法挥舞。
从刀尖到刀柄完全贯穿并抵住身体。
虽然短暂,确实止住了猗窝座的动作。
"兄长大人——!"
猗窝座的上弦之颈被斩断。
为此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所以瑠衣向杏寿郎喊道
"连同我一起斩了吧"
(岂可......!)炼狱杏寿郎自问
是否真的该挥下这刀?
(若让我的炼狱在此完成,或许就能斩断猗窝座的脖颈)
但那样瑠衣也必死无疑。
坦白说会变成两段截肢。
是否该将妹妹一分为二去斩鬼?
最坏的情况,当然可能发生。
但若斩杀上弦之鬼——
何止成百上千条人命得以守护。
包括杏寿郎在内所有柱,早在成为鬼杀剑士时就觉悟了。
如今不会有人贪生怕死。
浮现出一张张面孔
千寿郎父亲,已故的母亲
还有随后赶来的后辈们
(我要——)
身为在场最年长的剑士,
必须做出正确判断。
于是杏寿郎双手握紧刀柄——
挥下刀锋。
————
"啊——"
发出这声惊呼的会是谁呢?
在这片冰雪覆盖的原野上,最先觉醒惊讶之心的必定是瑠衣。
只见她眼前的上弦之叁猗窝座正用染血的脖颈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不......"
然而刀刃太浅了。
锋利的刀尖虽然擦过了猗窝座的喉结——对普通人类而言这已是致命伤——但鬼族矫健的身姿让本应贯穿的斩击产生了微妙的偏离。
这本不该是瑠衣所知的"炼狱",玖之型炼狱作为炼狱家不传之秘,剑势岂会如此绵软无力。
"为什么?!"
怒火在少女眼中燃起。真相随着夫君杏寿郎收势的动作浮现——他故意偏离了斩击轨道。
兄长宁可牺牲自己的攻击也要保护妹妹,此刻想起这点,瑠衣的剑刃竟有半分颤抖。
日轮刀重新挥起,炭治郎的瞳仁映出漫天飞雪。
身体比心灵更早做出反应——她突然明白兄长为何驻足佯攻。
这次斩击,猗窝座没能避开金属碰撞的轰鸣。
"哈啊!"
炎之呼吸参之型"烈火之连阵"划出完美弧线。
刀锋没入鬼脖颈的刹那,瑠衣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
这记本应贯穿上弦的斩击,却在触及要害时化为警示——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正在苏醒。
炭治郎染血的面具裂纹中,兄妹同时看见鬼足底浮现的冰晶纹样。
(这是......?)
雪原突然绽放青银交织的极光。
瑠衣的视野被诡谲光芒吞没,最终碎裂成千万片记忆的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