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

花之呼吸是水之呼吸的衍生流派。

　　尽管是派生技，其历史却比水·炎·岩·雷·风五大基础流派更为悠久，与霞之呼吸共同培育出众多柱级剑士。

　　例如擅长观察式教学的蝴蝶香奈惠——即将成为柱的弟子蝶屋参训监督人——正是前代花之呼吸使用者。

　　花之呼吸·四之型『红花衣』。

　　为保护善逸，香奈乎被迫用单手挥刀。

　　即便如此，她的剑仍展现过剩的攻击力。

　　剑刃扫过群聚的鎹鸦群，斩落的蝶影中露出获救的鸦影。

　　"没关系吧？"

　　解开队服几颗纽扣，她将仍在哀鸣的弱鸦拢入怀中。

　　动作稍显狼狈却毫不在意。

　　"......！ 又来了"

　　花之呼吸·二之型『御影梅』。

　　绯红蝶群突然袭来，香奈乎挥刀斩向周围。

　　这些蝶翼看似脆弱，连触碰香奈乎刀刃都做不到。

　　（但数量太多了。）

　　不是三两只或五六只，而是十数只的蝶阵总在猝不及防时集结成团。

　　常年苦练让她能持续挥刀无懈可击，但此刻既要保护昏迷的善逸又要兼顾怀中的鸦，根本无暇顾全。

　　若弃之不顾，这两人必被蝶群吞噬更棘手的是，始终无法确认蝶群本体。

　　虽疑似血鬼术作祟，却不见鬼的踪影。

　　暂时撤退——这个念头闪过香奈乎脑海。

　　抱着善逸跃上树干并非难事，关键是通过树冠移动至安全地带再发动总攻。

　　（向树顶进发。）

　　正当她斩开蝶群准备纵身跃起时，却突然单膝跪地。

　　"咦？"

　　困惑的轻呼脱口而出。

　　明明已全力起跳，身体却违背意识瘫软在地。

　　视界边缘又浮现新的蝶群，她条件反射挥刀却—

　　".......！？"

　　剑感异常沉重。

　　虽勉强劈开蝶阵，掌中本该锋利的刀刃此刻迟钝如钝器。

　　异常不仅存在于四肢——双眼世界也正在扭曲。

　　眩晕感席卷而来时她终于明白。

　　"哈哈哈，终究起效了呢。"

　　灌木丛突然簌簌作响。

　　在转动的视野中，白衣男子立于阴影之下。

　　银发在背后束起，赤瞳如猛禽，蝶纹和服下露出骷髅般的胸膛，额间螺旋状鬼角缓缓舒张。

　　（鬼.......！）

　　使不上力的手臂勉强举起日轮刀。

　　见到此景，鬼发出轻蔑的笑声。

　　————

　　"你。"

　　鬼指向炭治郎，冷笑起来。

　　"碰过我的蝴蝶了吧？"

　　炭治郎没有回答。

　　无论是姐姐教给他的道理，还是义勇先生传授的教诲，都告诉他眼前的鬼绝非能与之理性交涉的对手。

　　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身・体・状・况・不・佳・。

　　虽然没照镜子，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铁青。

　　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逐渐浸湿鬓角，嘴唇的颜色想必已经褪得苍白。

　　口腔里的唾液带着粘稠感，胸口下方持续传来被人用拳头抵住似的钝痛。

　　这种糟糕的身体感受，没错，就像幼・年・时・期・那・样・。

　　"那是我用血鬼术创造的蝴蝶。一旦被人类触碰，侵蚀就会一点点开始。只要它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很快就会让人无法动弹。"

　　全集中呼吸确实能加速血液循环。

　　这正是强者的特征——越是厉害的剑士，身体机能越需要这种调节。

　　炭治郎在被蝴蝶触碰后不过短短时间，就能明显感受到全集中呼吸的效果。

　　在对抗的途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不提他本人，连善逸也不知何时从肩上滑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呀，我可不会靠近你的。再等等，再流点血、再虚弱些！"

　　鬼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说出这种话。

　　既然如此，趁自己还没完全虚弱就躲起来就没什么问题。

　　也许，他本就喜欢欣赏猎物逐渐衰弱的样子。

　　残忍，果然是鬼的行事作风。

　　不对，或许在人时期他就是这样的人。

　　毕竟，鬼原本也是人。

　　"喂，走了！"

　　忽然间，成群结蝶袭来。

　　刚才还未放在眼里的这些小东西，此刻却成了致命威胁。

　　虚弱的胳膊勉强挥动日轮刀，原本应该一举制敌的动作现在却不得不重复两、三次。

　　只要身体开始动弹，血液循环自然就会加快。

　　"花之呼吸............"

　　型・无・法・成・形・。

　　在试图全力运转呼吸法而大口吸气的瞬间，视线突然开始模糊晃动。

　　踏出的步子踩到一块破碎的镜面，刀的下落位置偏离，蝴蝶从刀背擦过。

　　真・・的・・糟・糕・，又让蝴蝶碰到自己了。

　　在周围天旋地转的眩晕视线中，炭治郎决心必须设法突围。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枚硬币。

　　（不知道。）

　　他感到束手无策。

　　在此之前，总是按部就班地听从指示斩杀鬼，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反而让他遇到了真正的困境。

　　在必须独立思考的场合，这一缺点暴露得天衣无缝。

　　（姐姐。）

　　浮现出的是姐姐和那枚硬币。

　　那些曾经指引他方向的、却并没有什么逻辑或者原理的存在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脚底下突然失去了根基一样。

　　此刻，蝴蝶已经逼近。

　　在那一瞬间。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轰鸣声在身后响起。

　　什么？

　　炭治郎转过头，只见善逸已经拔刀站立。

　　本该在昏迷中的他，此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