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强大的力量.......!)
狯岳伏趴在地面,冷汗浸透后背。
钢铁冢等人藏身的小屋,此刻正被那群金鱼怪物团团包围。
五只怪物从四方袭来,利爪撕裂墙壁,梁柱轰然崩塌。
金鱼们发出胜者般的嘶吼,震得狯岳浑身发抖。
(这就是.......上弦之鬼的实力吗!)
百年不败的活体传说,此刻正发出"咿嘻嘻"的诡异笑声。
"咿嘻嘻~柱的刀剑全灭,再把锻刀匠赶尽杀绝的话,那位大人定会欣喜吧?"
狯岳屏住呼吸,如同草食动物躲避掠食者。
毕竟鬼以人为食——这般恐惧倒也合理。
任何细微声响都可能招致死亡,他再清楚不过。
尽管即便保持沉默,结局恐怕也不会改变。
"那么......."
狯岳突然剧烈颤抖。
他感知到上弦之鬼·玉壶投来黏腻恶意的视线,仿佛有无形箭矢正抵住咽喉。
"嗯?什么动静?"
但那股杀意突然转移——玉壶被新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咚!沉闷撞击声撼动地面。
声源近在咫尺,来自倒塌的小屋废墟。
两只金鱼发出疑惑的低鸣,朝声源探头。
在层层叠叠的残骸深处,撞击声持续回荡。
当它们龇牙发出威吓的瞬间——
"————!"
那道身影没有发出任何战吼。
唯有斩碎瓦砾的刀光迸射,反手将两只金鱼剁成肉糜。
狯岳目睹五道剑芒,眨眼间便切断骨骼与血肉。
"什、什么人.......啊咧?"
玉壶罕见地露出错愕神情,盯着从废墟中现身的"男人"。
若那具无头躯体还能称作男人的话——没有鲜血,没有皮肉,甚至没有头颅。
伴随着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五条手臂高举利刃。
其名为:
"上啊——缘壹零式————!!"
从瓦砾中爬出的小铁挥拳嘶吼。
————
玉壶承认自己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倒也难怪。
自己亲手创造的美丽金鱼们——至少在他看来如此——竟被突然出现的机关人偶尽数屠戮。
"冲啊!就是那里!给我宰了它们——!"
"等、小铁少年!快低头!把头低下!"
本应随小屋崩塌被压碎的小铁一行人竟还活着。
想必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启动了那具机关人偶吧。
名为缘壹零式的机关,其动作堪称骇人。
尽管头部与一条手臂已然损毁,剩余五条手臂仍挥舞着利刃。
常人若生五臂定然行动不便。
但这具机关却不然。
每条手臂互不干扰,运转如行云流水,转眼间便将剩余金鱼的颈鳍尽数斩落。
更绝的是连背部要害的壶器也被精准破坏,彻底断绝了再生可能。
(呜......)
那刀法竟无半分冗余。
因过于浑然天成,直到金鱼倒地那刻才惊觉已被斩中。
玉壶只能呆立原地。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如灌铅般僵直难动。
(怎、怎么回事?为何动弹不得........!)
诚然这机关堪称惊世之作。
无论出自何人之手,其精妙程度甚至令身为艺术家的自己都心生妒意。
但绝不至于震惊到身体僵直的地步。
(那道刀光.......似曾相识?荒唐,今日分明是初次造访此地,更是头回得见此物!)
只是机关人偶——缘壹零式的动作,唤起了某种既视感。
正是这份不该存在的熟悉感,冻结了玉壶的躯体。
『尔等本不该存于世。』
既视感,记忆。
不属于玉壶的记忆。
镌刻在头颅深处,不,是铭刻在每寸血肉里的记忆。
非关机关术。那是人类,鬼杀队的——
那人究竟是谁?
"——哈!?"
颈间突感冰凉,他反射性后撤。
不知何时缘壹零式已逼至眼前,刀刃距咽喉仅差分毫。
所幸仅划破表皮,但冷汗已浸透后背。
若在平日,这等危机不过助兴余兴。此刻他却全无这般从容。
"区区......人偶之流!竟敢伤我玉壶大人的脖颈!"
——血鬼术·蛸壶地狱!
壶中涌出的巨型章鱼触须瞬间吞没缘壹零式。
纵使性能超群,终究只是对人训练用机关。
面对非人之物的攻势终显颓势。金属扭曲的哀鸣响彻山谷。
"啊、啊啊!要坏了.......!"
小铁本能察觉:玉壶的攻势已超越机关耐久极限。
本就强弩之末,更失却脊椎般的佩刀。
这般勉强启动的应急状态,先祖代代相传的机关即将毁于一旦。
面具之下,少年眼眶已然湿润。
下一秒,爆裂声起。
非是缘壹零式,而是章鱼触须爆散开来。
非由内而外的斩击,乃自外部被利落切断。
"噫呀————!什么恶心东西!下意识就砍了啦!"
斩断触须的少女背负机关迅速撤离,轻巧落在小铁等人面前。
映入少年眼帘的是大敞的队服领口,以及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
"噗哈!!"
"呀!你没事吧?"
"糟了!这对小铁君刺激太强烈!"
"诶?难道是我力气太大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
"哎哎!?"
恋柱·甘露寺蜜璃。
当她察觉背负的是具无头机关时明显一怔,随即警觉地瞪向玉壶。
而玉壶早已从身法推断出柱的身份,增生无数手臂持壶严阵以待。
四目相对刹那,蜜璃突然——
"咿呀啊啊啊!老、老.......妖怪啊啊啊!"
"说谁是妖怪你这轻浮女!!"
据传,双方的尖叫声久久回荡在刀匠村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