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宅的蛇类饲养室藏在花园尽头的独立玻璃房里,推开恒温门的瞬间,潮湿的暖意混着蛇类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
汪硕环着胳膊,下巴微扬:“怎么样?我这收藏,是不是比池骋那几条‘宠物蛇’高级多了?”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陆昱珩大黄龙呢?
生态饲养箱前,那条黄金蟒正蔫蔫地趴在加热垫上,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连吐信子都透着股有气无力。
“你看,都快一个星期了,喂什么都不吃。”汪硕皱眉,伸手敲了敲玻璃,大黄龙只是懒懒地抬了抬头。
陆昱珩刚凑近——原本蔫耷耷的黄金蟒忽然支起上半身,脑袋“啪”地贴在玻璃上,竖瞳里的浑浊瞬间褪去,竟透着股急切的亮。
“这……”汪硕看呆了。他能说这条蛇不是他的吗?
陆昱珩也愣了愣,随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袋冷冻乳鼠,用温水化开后,隔着玻璃递过去。
大黄龙竟精准地用吻端顶住那小块肉,喉咙一动,就吞了下去。
紧接着,它又眼巴巴地望着陆昱珩,尾巴扫得更欢了。
陆昱珩再来点?
这次大黄龙吃得更快,连带着刚才汪硕喂剩下的半盘食物,竟也一扫而空。
汪硕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宝贝蟒对陆昱珩亲昵得像只宠物狗,又看看陆昱珩喂蛇时自然的样子——甚至有点想再加五十万,让陆昱珩多来几趟。
“它好像……很喜欢你。”汪硕的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
陆昱珩可能是我身上有它喜欢的味道。
陆昱珩收起袋子,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大黄龙立刻凑过来蹭了蹭。他忽然笑了
饲养室里还残留着喂食后的淡淡腥气,大黄龙在箱里盘成圈,满足地吐着信子。
汪硕靠着玻璃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箱壁,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不觉得……玩蛇的人都有点不正常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不像刚才炫耀藏品时的张扬。
陆昱珩正弯腰观察箱底的温控仪,闻言直起身,目光落在他脸上——汪硕的眼底藏着点说不清的落寞,倒不像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陆昱珩怎么会?
陆昱珩的声音也放软了,指尖在玻璃上敲了敲,引得大黄龙又凑过来蹭了蹭
陆昱珩它们只是比别的动物更坦诚。喜欢你就亲近,不喜欢就亮出獠牙,比人简单多了。
汪硕愣了愣,转头看陆昱珩,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或许比自己更懂这些冷血动物,也更懂藏在坚硬外壳下的东西。
心念一动,他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想离得再近些。
谁知脚边撞到个倾斜的备用饲养箱,那箱子本就没放稳,此刻“哐当”一声翻倒在地,里面的垫材撒了一地,空箱在地板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蛇们,周围的饲养箱瞬间躁动起来——
陆昱珩下意识后退半步,眉头蹙起。,汪硕却没慌,反手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质的哨子,凑到唇边吹了声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饲养室重新陷入寂静。
陆昱珩看着汪硕放下哨子,指尖在哨身上轻轻摩挲,那串挂在哨子上的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不是汪家二少,不是只会用财富和挑衅武装自己的公子哥,只是个懂蛇、也懂如何与它们相处的人。
“看傻了?”汪硕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笑,只是比平时真了些,“小陆陆,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气,准备投入我的怀抱了?”
他说着,张开双臂,故意往前凑了半步,姿态放得很低,像在邀请,又像在胡闹。
饲养箱里的大黄龙忽然又动了动,脑袋在玻璃上蹭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催促什么。
陆昱珩回过神,忽然抬手,不是推开汪硕,而是轻轻按住了他的胳膊——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陆昱珩收起你这套,不过……吹哨子的时候还是挺顺眼的
汪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感觉到陆昱珩指尖的微凉,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刚才那句带着点嫌弃的夸奖,比任何情话都让他心慌——这还是陆昱珩第一次正面“夸”他,哪怕带着点敷衍的意味。
“只是顺眼点?”汪硕不甘心地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要贴到陆昱珩身上,“我还以为能得个‘非常帅气’的评价。”
陆昱珩再说吧
汪硕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落在陆昱珩专注整理工具的侧脸上,语气格外认真:“说真的,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池骋和郭城宇对你这么上心了……”
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情绪明明白白——他自己也渐渐懂了这种在意。
陆昱珩怎么?发现太有魅力也是一种罪?
汪硕被他逗笑,刚要接话,说想请他留下吃晚饭,玻璃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汪朕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陆昱珩身上,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去路。
陆昱珩汪总
汪朕目光仍胶着在陆昱珩身上,忽然扯出抹客套的笑:“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正好尝尝家里厨子的手艺。”
陆昱珩刚要开口婉拒,汪硕已攥紧了他的手腕,力道带着点急切:“不了,陆昱珩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急什么?”汪朕往前一步,几乎要贴上汪硕,“你难得带朋友回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
汪硕太清楚这位哥哥的手段——所谓的“便饭”,多半是鸿门宴。
他想都没想,猛地推开汪朕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了半步:“别用你的心思揣度别人!”
“真可惜,陆同学,我们……来日方长~”汪朕幽幽的开口
直到冲出汪宅大门,汪硕才松了口气,脚步慢下来,却没松开陆昱珩的手。
陆昱珩你哥
陆昱珩刚想说什么,就被汪硕打断:“别理他。”他侧头看过来,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紧张,“跟他多待一秒都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