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砰——”后背撞上路灯杆的闷响让陆昱珩回神，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后背，贴在身上黏腻得难受。

他顺着栏杆坐在人行道边缘，双腿发软得撑不起身体，视线里的车流开始变的模模糊糊，鸣笛声尖锐得快要要刺穿耳膜。

陆昱珩谁……谁能……

他想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尖却抖得厉害，连自己的胳膊都碰不稳。

“阿昱？”

熟悉的声音裹着风飘过来时，陆昱珩以为是幻觉。

直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挣

陆昱珩别碰我……

“是我啊。”那只手顿了顿，又试探着靠近，声音放得更柔，“阿昱，抬头看看我。”

陆昱珩费力地掀开黏在眼睑上的冷汗，模糊的视线里慢慢聚焦出一张脸——姜小帅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陆昱珩姜……学长……

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姜小帅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他，手臂刚环上陆昱珩的后背，就感觉到怀里人剧烈的颤抖

“别怕。”姜小帅拍了拍他的背，声音稳得像块石头，“我带你回家。”

他半扶半抱地将人架起来，陆昱珩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姜小帅干脆蹲下身，打横将人抱了起来——这个动作引得路人惊呼了一声，他却连眼皮都没抬，只低头对怀里的人说：“抓紧我。

陆昱珩迷迷糊糊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仅仅是这样一点接触，就让他翻腾的五脏六腑稍稍平复了些，呼吸渐渐匀了些

姜小帅将陆昱珩轻轻放在床上时，对方身上的衬衫已被冷汗浸得半透，领口歪歪扭扭挂在锁骨上。

陆昱珩眉头蹙得很紧，像是在梦里也受着煎熬，无意识地抬手去解衬衫纽扣，指尖胡乱地扯着

陆昱珩好难受……

“阿昱，别乱动。”姜小帅连忙按住他的手，掌心触到的皮肤滚烫得惊人。

他转身拧了热毛巾，回来时陆昱珩已经把衬衫扯开大半，、姜小帅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垂下眼，用毛巾轻轻按在他汗湿的额头上。

微凉的触感让陆昱珩舒服地哼了一声，头往枕头里蹭了蹭。

姜小帅的动作放得更轻，毛巾滑到脸颊，再往下，掠过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停在凸起的喉结处。

先拭去额角的汗，再顺着脖颈往下，动作尽量克制，避开那些容易引人遐思的细节。

可陆昱珩像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的手臂，带着滚烫的温度。

姜小帅喉结动了动，刚想退开，陆昱珩却忽然仰起脸，呼吸喷在他的下颌，含糊地喊

陆昱珩学长

那声音软得像棉花，瞬间击溃了他的防线。混乱中，他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看清楚是我吗？愿意？”

陆昱珩嗯……

之后的事，像是被浓雾裹住的梦。姜小帅只记得自己如何小心翼翼，又如何克制不住，直到晨光爬上窗帘时，才惊觉天已微亮。

陆昱珩睁开眼，他侧过头看姜小帅，对方正支着肘坐起身

陆昱珩姜学长已经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

陆昱珩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视线落在他绷紧的肩线。姜小帅点点头，指尖在床单上蜷了蜷：“嗯。”

陆昱珩其实我也说不清具体规律

陆昱珩揉了揉额角，语气里带着烦躁

陆昱珩它没个准时候，说来就来。

姜小帅清了清嗓子，目光飘向窗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我查过些资料，发作好像和你情绪起伏太大有关系。”

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当然也不全是，只是个可能的诱因。”

陆昱珩或许吧。姜学长，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姜小帅打断，急忙道：“这就算我们之间的秘密了，阿昱。以后……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陆昱珩哦？～

陆昱珩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带着点痒意

陆昱珩姜学长这是准备随时‘献身’了？

陆昱珩忽然笑了，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往姜小帅身边凑了凑

“胡说什么。”姜小帅最终只憋出这么一句，声音却软得没什么力度，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汪宅

汪硕打着哈欠下楼时，脚步猛地顿住。

客厅中央，汪朕像尊石像似的端坐着，面前的地毯上堆着十几只毛绒娃娃，和他一身黑色西装、冷硬的侧脸形成诡异的反差。

“哥？”汪硕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你什么时候转性喜欢这玩意儿了？”

汪朕眼皮都没抬，瞥了他一眼：“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少插嘴。”说着扬手示意保镖，“都打包好！”

保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时，他已经起身往楼梯走，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步伐里透着点说不清的僵硬。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室，陆昱珩叩门的动作干脆利落，推门时带进一阵微风

陆昱珩杨教授

他站在门口，白衬衫领口挺括，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不见丝毫局促。

杨教授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弯月，手里扬着一页打印纸：“昱珩啊，留学推荐信我上周就寄出去了。刚收到艺术学院的回复，说你的作品集让评审团赞不绝口，毕业就能直接入学。”

陆昱珩谢谢您一直费心。

陆昱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即弯起唇角，那抹笑意里藏着自信的锋芒，却又不过分张扬

陆昱珩(顿了顿）只是……

陆昱珩能不能麻烦您暂时保密？

“这有什么难的。”杨教授摆摆手，眼里满是理解，“你放心，我这儿严实得很。”

走出办公楼，陆昱珩仰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脸上，暖得恰到好处。他深吸一口气

真好。他在心里默念，脚步轻快地穿过操场，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