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那些刺目的文字,朱志鑫砸门时的怒吼,严浩翔那句冰冷的“很吵”和最后那平静得诡异的一瞥,还有那盒让她陷入窘境的布丁……
所有的一切在她脑海里疯狂翻搅。
她该怎么办?搬走?五百块一个月,水电全免,在这个城市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搬?继续住在这个风暴中心,忍受着无处不在的议论和严浩翔那捉摸不透的冷漠?
还有那该死的、半夜在客厅徘徊的脚步声……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孤立无援的绝望猛地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眼眶酸涩得厉害,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迅速浸湿了膝盖上的睡裤布料。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肩膀在压抑地、无声地耸动。
她不想哭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坚强的。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彻底压垮了她强撑的神经。
宿舍塌了,弟弟靠不住,还被全校当成了八卦女主角,和那个冰山一样的学长住在同一屋檐下,连偷吃个布丁都会被当场抓包……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泪水越涌越多,无声地宣泄着内心的惊惶、羞耻和巨大的压力。
她蜷缩在玄关冰冷的角落里,像一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小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
窗外雨声似乎小了些,公寓里依旧死寂一片。
许言若哭得有些脱力,情绪稍稍平复,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茫然。
她吸了吸鼻子,准备站起来回房间,至少那里还有一扇可以锁上的门。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哒。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停顿感。
许言若的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客厅通往生活阳台的玻璃推拉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阳台没有开灯,城市远处霓虹的微光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轮廓。
严浩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客厅,面朝着阳台外依旧飘着细雨的沉沉夜色。
他没有开灯,整个人几乎融在阳台的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刚才那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只是他站定时,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的轻响。
他……回来了多久?他……听到了多少?这个念头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许言若瞬间从头凉到脚。
她刚才哭得那么投入,那么狼狈,那些压抑的抽泣……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他是不是正站在那里,像看一场拙劣的独角戏一样,看着她崩溃出丑?
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处遁形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地想逃,想立刻冲回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她只能僵硬地坐在地上,维持着那个抬头的姿势,泪痕未干,惊恐地望着阳台阴影里那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