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似乎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严浩翔“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雨很大。”
雨很大……这三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溃了许言若强撑的壁垒。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也可能是汗水?),滚烫地滑落。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扑向门口,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冰冷的门锁,好几次才拧开那简陋的插销。
门被猛地拉开。
一股夹杂着雨水腥气和清冽气息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湿透的刘海黏在额头上。
门外狭窄、堆满杂物的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严浩翔。
他撑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伞面上雨水如注般流淌。
深色的运动外套肩头和大半裤腿都被雨水打湿,呈现出深色的水痕,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有力的线条。
几缕湿透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饱满的额前,不断往下滴着水珠。
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显然是匆匆赶来,气息还未平复。
他站在门口,伞沿微微抬高,露出了那张在昏暗光线和雨水浸润下、依旧轮廓分明的脸。
他的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黄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浸了寒潭的墨玉,此刻却清晰地映着门内那个狼狈不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女孩。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扫过她湿透的、粘着灰尘的睡衣,扫过她身后一片狼藉、还在漏水的昏暗房间,眉头蹙得更深,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许言若“你……”
许言若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安心感,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
严浩翔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沉默地向前踏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外面的风雨湿气,瞬间填满了狭窄的门框。
他手中的黑伞精准地越过她的头顶,稳稳地撑开在门外狭小的空间里,隔绝了斜扫进来的暴雨。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里,竟然拎着一个……巨大的、印着超市Logo的购物袋。
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
严浩翔“拿着。”
他开口,声音低沉依旧,带着风雨赶路的微哑,却少了平日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许言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入手冰凉,袋子表面还带着雨水的湿意,但透过薄薄的塑料袋,她能感受到里面物品的硬朗轮廓和分量。
严浩翔这才抬脚,一步跨进门槛。
他的球鞋踩在门口积着雨水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水声。
他反手关上那扇破旧的铁门,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