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喷完药，她直起身，发现严浩翔的目光并没有移开，依旧停留在她的脚踝处。

那眼神专注，像是在确认药效，又像是在……检查，

许言若感觉被他目光注视的那一小片皮肤，又开始微微发烫。

许言若“谢谢……”

她小声说，声音细若蚊蚋。

严浩翔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拿起自己吃完的空碗，起身走向厨房。

许言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她拿起那个新鲜的橙子，冰凉光滑的表皮贴着手心，带着阳光和雨露的气息。

她看着橙子，又看看桌上那瓶喷雾，再看看厨房门口隐约透出的灯光下那个挺拔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安心、悸动和淡淡甜意的情绪，像橙子的香气一样，在心底无声地弥漫开来。

这一夜，许言若睡在次卧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却久久无法入睡。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铁皮屋的拥抱，回放着严浩翔递药时专注的眼神，回放着他说“自己喷”时硬邦邦的语气……

她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盒崭新的膏药上。

黑暗中，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悄悄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奇妙的开关。

公寓里那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带着试探的平和。

严浩翔依旧早出晚归，行踪规律。

但有些东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改变。

冰箱里，属于许言若的那个角落，除了她买的牛奶和打折面包，偶尔会多出几个新鲜饱满的苹果，或者一小盒包装精致的酸奶——和她之前偷吃的那种布丁同一个牌子。

没有纸条，没有说明，就那么突兀又自然地出现在那里，仿佛它们本就该属于她。

深夜客厅里那令人心悸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言若依旧小心翼翼，但那份如履薄冰的恐惧感，被一种隐秘的期待所取代。

她会特意在晚上多逗留一会儿在公共区域，假装在客厅看书，耳朵却竖着，捕捉着主卧门开启的声音。

偶尔，真的能在严浩翔晚归时，“恰好”在厨房倒水“偶遇”。

许言若“回来了？”

她会装作不经意地抬头，轻声打招呼，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来。

严浩翔“嗯。”

严浩翔通常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半秒，便移开，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对话，甚至算不上交流。

但仅仅是那短暂的眼神交汇，和他低沉的一声“嗯”，就足以让许言若心里那颗名为悸动的种子，悄然破土，舒展枝叶。

周末下午，许言若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绞尽脑汁地赶一份选修课的论文。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