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走过去,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下。
高大的身影瞬间侵占了她的视野,带着淡淡的咖啡苦香和一丝冰水的凉意。
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晕,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
严浩翔“怎么了?”
他低声问,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他显然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睛,像蒙了尘的星星。
许言若吸了吸鼻子,把脸往抱枕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赌气的味道,却又更像撒娇:
许言若“没什么。”
严浩翔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打开灯,而是精准地、带着微凉触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指尖沾到一点湿意。
他的动作顿住了。
严浩翔“哭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紧张。
疲惫似乎被瞬间驱散,某种更锐利的东西在他周身凝聚。
他俯身靠近,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她的脸,
严浩翔“谁欺负你了?”
这种直白又带着点戾气的关切,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许言若强撑的平静。
委屈决堤而出。
许言若“你!”
她带着哭腔指控,声音不大,却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上,
许言若“就是你!严浩翔!你都快长在工作室了!
许言若信息不回!电话不说!
许言若回来就知道喝水进书房!
许言若我……我有一个很好的消息想告诉你,等了好几天了……你根本不不在乎!”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掉得更凶,把自己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全世界的忽视。
严浩翔僵在了原地。
预想中的工作难题、外界麻烦一个没有,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他看着眼前这团委屈得发抖的小生物,那些因高强度工作而紧绷的神经,像是被某种更柔软也更尖锐的东西猝不及防地刺中了。
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无措和心疼的情绪,缓慢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她的眼泪。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许言若都忘了哭泣的动作——他站起身,却不是离开。
他走到墙边,“啪”一声轻响,打开了客厅最暗的那盏暖黄色壁灯。
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浓重的黑暗,也照亮了许言若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
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严浩翔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盒子——是那个装着各种可爱创可贴的盒子。
他在她面前重新坐下,打开盒子,从一堆卡通图案里,精准地挑出了一个……印着流泪小猫脸的创可贴。
许言若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笨拙地撕开创可贴的保护膜,
看着他微微蹙着眉,
神情专注得像对待一项精密工程,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印着滑稽流泪小猫的创可贴,贴在了她睡衣的袖口上——离她心脏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