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

严浩翔看着她的发顶，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伸出手，非常非常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

严浩翔“去睡。”

他说，声音依旧沙哑，

严浩翔“明天要早起。”

他转身走向浴室，背影透着卸下重担后的疲惫。

许言若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领巾和耳麦，心底那片柔软的酸胀，被一种更加坚定、更加磅礴的力量所取代。

第二天清晨，许言若穿上那套略显宽松的深蓝色助理制服，将那条雾霾蓝的丝巾系在颈间，打了一个利落的结。

小巧的白色耳麦放入口袋。

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镜中的女孩，眼神清亮，带着一丝紧张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妥善武装后的沉着。

严浩翔开车送她去国际会议中心。

一路上，他话很少，只是在她下车前，递给她一个保温杯。

严浩翔“温的。提神。”

言简意赅。

许言若接过，拧开，是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柠檬水。

她看着他眼底未消的疲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许言若“你回去好好休息。”

严浩翔“嗯。”

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颈间的丝巾上停留了一瞬，

严浩翔“有事。”

许言若“知道。”

她晃了晃口袋里的耳麦，冲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许言若“频道3，加密。”

严浩翔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极浅，却足以驱散他眉宇间的最后一丝冷硬。

会议中心门口已是人头攒动，各种语言交织，气氛紧张而热烈。

许言若别好工作牌，深吸一口气，汇入了忙碌的人流。

她的工作琐碎而庞杂：引导迷路的学者，分发突然更改的议程表，协调茶歇时间的点心补充，应对某位挑剔嘉宾对话筒音质的投诉……

她忙得像只旋转的陀螺，但脑子里严浩翔灌输的那些流程、术语、应急预案清晰地排列着，让她虽忙不乱。

中途，她负责引导一位白发苍苍、声名显赫的老建筑师去主会场。

老人步履缓慢，口音浓重，旁边几个年轻助理都有些束手无策。

许言若上前，用提前准备好的、练习了无数次的清晰语速和准确术语说明了路线，并敏锐地注意到老人似乎有些疲惫，立刻放缓脚步，并低声询问是否需要稍作休息。

老人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赞许的笑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

“清晰的指引，贴心的观察。谢谢您，孩子。”

那一刻，颈间的丝巾仿佛拂过一阵暖风。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打杂”。

午餐时间，她和其他助理轮流去工作人员休息区匆匆扒了几口饭。

拿出手机，看到严浩翔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严浩翔“？”

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她忍不住笑起来，能想象到他盯着手机等回复又不想显得太在意的别扭样子。

她飞快打字：

许言若“一切顺利。刚被诺维奇爷爷夸了指引清晰！[小猫骄傲.jpg]”

那边几乎是秒回：

严浩翔“嗯。他听力不好，习惯慢语速。”

许言若看着这行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