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若“你的手……”
她声音颤抖,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胶布。
严浩翔的目光终于回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极深的疲惫。
严浩翔“拆旧图纸箱,划了一下。没事。”
拆箱子?为什么突然去拆旧图纸箱?
许言若忽然想起峰会前夜,他通宵未归……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脑海,却不敢深想。
许言若“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所有的解释和辩解,在他给出的冰冷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严浩翔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许言若以为自己会被这片沉默彻底溺毙。
终于,他极其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那气息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砸在许言若的心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没有碰她的脸,而是落在她柔软的发顶,非常非常轻地揉了一下。
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近乎认命般的温和。
严浩翔“知道了。”
他哑声说。
依旧是简短的三个字,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不是“原谅你了”,而是“知道了”。
知道了你的后悔,知道了你的不安,知道了这一切。
许言若的眼泪再次决堤,这次却是因为那一点点失而复得的、微弱的希冀。
她忍不住向前倾身,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穿着黑色毛衣的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像只终于找到避风港的雏鸟。
严浩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落在她发顶的手,迟疑地、又带着点生疏的安抚意味,轻轻拍了两下。
严浩翔“起来。”
他说,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冰冷,
严浩翔“地上凉。”
许言若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避开她的视线,微微侧过脸,下颚线依旧绷着,耳根处却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严浩翔“去洗脸。”
他率先站起身,动作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迟缓。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止痛药,走向厨房。
许言若跟着站起来,腿有些发麻。
她看着他高大却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终于照进了一缕微光。
接下来的几天,公寓里的低气压渐渐消散,但一种微妙的、小心翼翼的氛围开始弥漫。
许言若像是揣着一个易碎的宝贝,说话做事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再触动哪根敏感的神经。
严浩翔则恢复了之前的忙碌,但不再刻意回避她。
只是他的话更少了,眼神里的情绪也藏得更深。
他们之间,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后的建筑,主体结构还在,但内里的裂纹需要时间慢慢弥合。
许言若开始更细心地留意他。
他熬夜时,她会默默热一杯牛奶放在书房门口;
他揉眉心时,她会笨拙地学着给他按揉太阳穴,虽然他每次都会僵硬一下,然后生硬地说“不用”;
她甚至偷偷记下他偏好食材的品牌,试着复刻他常做的几道简单料理,虽然成果往往差强人意。
她不再追问苏筱筱,不再猜测过去。
她只是用这种笨拙的、无声的方式,一点点地,试图重新靠近他。
严浩翔对此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拒绝。
他会喝掉那杯牛奶,会忍受她那毫无章法的按摩,会沉默地吃掉她做的、可能咸了或者淡了的菜。
这是一种默许,一种缓慢的、谨慎的重新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