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好鞋,像一抹游魂般飘进客厅,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抱着膝盖,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处。
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炖煮声,此刻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严浩翔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沙发边,垂眸看着她蜷缩起来的身影。
严浩翔“怎么了?”
他问。
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许言若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不耐,只有一种沉静的、等待她开口的注视。
所有的委屈、不安、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想问他,想向他求证,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击碎苏筱筱那些恶意的揣测。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艰涩的一句:
许言若“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她不敢问。
害怕听到任何模棱两可的回答,害怕触碰他真正讳莫如深的禁区,害怕证实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被排除在外的“外人”。
严浩翔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像能穿透她脆弱的伪装。
他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那个装着苏筱筱名片却被她揉皱了的包。
许言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打开了包扣,目光扫向里面——那个动作,熟悉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像是丈夫在帮妻子寻找某样小东西。
然后,他的指尖,准确无误地碰到了那张被许言若慌乱塞进去的、皱巴巴的名片。
他的动作停顿了。
他的动作停顿了。指尖捏着那张名片的一角,将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
许言若脸色煞白,心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浩翔垂眸,看着名片上“苏筱筱”三个字,又看了看背面某个私人会所的地址和手写的时间戳——显然是刚见过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许言若脸上。
那眼神深得像结了冰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惊慌失措、无所遁形的模样。
严浩翔“她找你了。”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是陈述,不是疑问。
许言若像被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严浩翔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张名片,走到垃圾桶旁,松手。
名片轻飘飘地落了进去,和之前那张一样,无声无息。
然后,他转过身,重新走回厨房。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许言若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在他转身的刹那,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种冰冷的、无形的低气压,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他生气了。
不是气苏筱筱,而是气她。
气她的不信任,气她的隐瞒,气她私下见了苏筱筱,却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