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上次胃不舒服时,喝了一点她熬的小米粥后,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虽然他说“不用麻烦”,但那碗粥他是喝完了的。
淘米,加水,点上火,看着小小的气泡在锅底慢慢聚集。
她又切了些细细的姜丝,准备了一点清淡的配菜。
厨房里渐渐弥漫开米粥温和朴素的香气,混合着窗外淅沥的雨声,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粥熬好了,她小心地盛进保温桶里。
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她没有犹豫,穿上外套,拿上伞,抱着还烫手的保温桶,走进了雨幕里。
庆功宴设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店。
许言若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门口,看着里面衣香鬓影、流光溢彩的景象,和自己身上简单的外套、手里格格不入的保温桶,忽然生出一丝怯意。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打扰他的正事?
就在她踌躇不前时,宴会厅的双开门被推开,一群人谈笑着走了出来。
似乎是宴席散场了。
许言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躲到廊柱后面。
然后,她看到了他。
严浩翔被几个人簇拥着走在中间。
他穿着挺括的深色西装,身姿依旧挺拔,但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唇色也有些发白。
他微微侧头听着身边一位长者说话,偶尔颔首,眉宇间却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忍耐。
许言若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他果然不舒服。
人群寒暄着走向大堂门口。
严浩翔似乎准备告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大厅,然后,猛地顿住。
他的视线,穿过晃动的人影和璀璨的灯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廊柱旁那个抱着保温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身影。
他脸上那层应酬式的、淡漠的表情瞬间凝固,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骤然缩紧。
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什么,他似乎完全没听见。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着她,像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言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把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
严浩翔忽然动了。
他几乎是有些失礼地打断了正在和他说话的人,低声快速说了句什么,然后便大步流星地、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瞬间就穿过了大半个大堂,停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着室外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意,瞬间将她笼罩。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声音因为压抑着某种情绪而显得格外低哑:
严浩翔“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带着点质问的味道。
许言若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地把保温桶递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许言若“我……我看下雨了……熬了点粥……你……你胃不好……”
话还没说完,手腕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
严浩翔的手心很烫,带着一丝微颤,力道大得几乎捏疼了她。
他根本看也没看那个保温桶,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有震惊,有恼怒,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剧烈翻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