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生日快乐

——堕落天使

“神明不曾赐予他的温度，在恶魔的指尖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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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源眉头拧得更紧，快步上前搀住林奶奶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桂源“奶奶，您怎么又随便带陌生人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无奈。似乎在这世上，唯有林奶奶能让他这般情绪外露。

将奶奶小心扶稳后，他才侧过头，目光重新投向仍站在门口的纪晏。

那眼神锐利如刀，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冰冷的警惕，仿佛她是什么携带病毒的入侵者。

毕竟，东区的夜晚从不安宁，任何突兀的出现都值得最高级别的戒备。

林奶奶显然对孙子的态度很不满，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说什么呢！这姑娘是客人，对客人要有礼貌。”

她转向纪晏，歉意地笑了笑，“丫头，别介意，我这孙子就是脾气倔，心眼不坏的。”

张桂源被奶奶训斥，只得妥协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眼神里的疏离未减分毫。

张桂源“行行行，您说得对。”

他嘴上应着，手上却很绅士地揽着奶奶的肩膀，半推半扶地将她往卧室方向带。

张桂源“天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外面的事别操心。”

将奶奶安顿回房，细心地带上门后，张桂源脸上的那点温和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门厅的纪晏。

客厅昏黄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冷硬的光晕里。

他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没有任何请她进一步的意思，只是用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棘手的麻烦。

张桂源“说吧。”

张桂源“费尽心思接近我奶奶，你想干什么？”

纪晏被他那审视货物般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摆了摆手，将方才对林奶奶说的那套“离家出走投奔朋友”的说辞，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语气尽力显得真诚又带着点落难者的无助。

张桂源听完，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那双深邃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拙劣的笑话。

他极轻地嗤笑一声，眉头拧得更紧，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大衣面料考究，靴子一尘不染，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痕迹，站在这家徒四壁、墙皮剥落的屋子里，扎眼得可笑，活脱脱一个误入贫民窟的、不谙世事的公主。

他根本不在乎她说的是不是事实。

东区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麻烦透顶的闲事。

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奶奶绝不能被卷入任何潜在的危险里。

张桂源“离家出走？”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尾音拖得略长，带着浓浓的讥诮，仿佛在品味什么极其荒谬的词语。

他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张桂源“这位……大小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张桂源“你找借口的水平，跟你这身行头可不匹配。你看我像傻子吗？”

就在气氛僵持、张桂源眼底寒意愈盛，几乎要开口逐客的瞬间。

“吱呀”一声。

里屋那扇旧木门被从内推开。

林奶奶探出身，略显浑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有些干瘦的手一把将身形高大的张桂源扯到自己身后，像老母鸡护崽般挡住了他看向纪晏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桂源！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奶奶低声训斥了一句，随即转向纪晏，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起和蔼的笑容，冲散了方才冷凝的空气，“丫头，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下，喝杯热水暖暖身子。这鬼天气，夜里头冷得厉害。”

她热情地招呼着，仿佛根本没看见自家孙子那瞬间黑沉下来的脸色和写满不赞同的眼神。

……

纪晏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椅上，感觉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对面，张桂源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松懈的审视，让她如坐针毡，只能借着打量这间狭小却整洁的客厅来掩饰尴尬。

这时，林奶奶笑呵呵地将那个小巧朴素的蛋糕盒子推到桌子中央，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里面巴掌大的奶油蛋糕，又颤巍巍地插上一根细细的彩色蜡烛。

“来，今年有新朋友在，正好一起给我们桂源庆祝庆祝。”林奶奶的笑容温暖而真诚，眼底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纪晏这才恍然，略显惊讶地抬眼看向对面脸色依旧冷淡的男人。

纪晏“今天是你生日呀？”

张桂源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喉结微动，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

张桂源“嗯。”

其实，今天并非他真正的诞生日。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冷漠的年轻人，并非凡人。

他原是云端之上的天使，却因一项离奇的“KPI考核不达标”而被无情地剔除序列，剥夺羽翼，流放至这烟火人间。

在他最茫然无措、与这俗世格格不入之时，是林奶奶发现了蜷缩在巷角、浑身透着与这世界疏离感的他。

老人没有追问他的来历，只是用那双温暖粗糙的手，将他这个无家可归的陌生人牵回了家，给了他一片栖身之所。

林奶奶并非他的血亲，却给了他超越血脉的温暖。

她是这冰冷人间唯一能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牵动他情绪的人。

而今天，正是林奶奶将他从那个寒冷街头带回家的日子。

从此，这一天便成了他新的生日，一个属于张桂源，这个人间身份的，重生之日。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只有蜡烛微弱的光晕在轻轻跳动。

纪晏看着对面神色淡漠的男人和满脸慈祥期待的奶奶，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半晌，她抬起眼，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真诚，打破了沉默：

纪晏“生日快乐。”

张桂源没什么表情，只是极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收到了这份祝福，疏离的态度显而易见。

倒是林奶奶，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这句祝福比蛋糕还甜。

她拿起有些钝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不大的蛋糕分成均匀的两份，将其中盛着最大块水果的那一份，推到了纪晏面前。

“来，丫头，别客气，你也吃。”奶奶笑眯眯地说，自己面前却空空如也，“奶奶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太甜腻的东西，你们年轻人多吃点。”

纪晏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蛋糕，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

纪晏“谢谢奶奶……”

洁白的奶油和鲜亮的水果，在这简陋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这份善意却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心底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羞愧。

她空着手贸然打扰已是失礼，偏偏还撞上人家过生日，分食了本就不多的蛋糕，却拿不出任何像样的礼物回赠……这实在，太不妥当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除了车钥匙和手机，空空如也。

这种久违的、因“失礼”而带来的窘迫感，让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莫名带着点负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