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前的干尸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彻底化为灰烬。白大褂塌陷下去,露出地板上用血画成的复杂阵法——中央是一个被剖开的心脏图案,周围环绕着七枚铜钱。
林见阳蹲下身,右眼的符文自动解析阵法含义:"这是‘逆魂转生术’……父亲用禁术把某个人的魂魄强行塞进了尸体里。"
苏晚站在一旁,双手发抖。她摸着自己新获得的统御之瞳,声音发颤:"所以,我真的是……死人?"
江暮突然指向干灰中露出的一角纸张:"这里有东西。"
他小心拨开灰烬,取出一张烧焦一半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林医生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医院门口,女孩右眼缠着纱布,左眼却泛着诡异的琥珀色。
照片背面写着:"实验体07号,统御之瞳适配成功,1927.7.7"。
"1927年?"林见阳皱眉,"这不可能,父亲二十年前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眼突然刺痛,视线穿透照片表面,看到更深层的影像——照片上的"林医生"根本不是父亲,而是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面容与陈玄礼有七分相似!
"这不是父亲,"林见阳声音发紧,"这是……第一代实验!"
苏晚的统御之瞳突然失控,金光迸射,在空中交织成一段模糊的影像——
1927年的圣心医院前身"往生堂",七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一口青铜棺材。棺中少女的左眼被挖出,植入一个瘦弱男孩的右眼眶。男孩惨叫挣扎,最终存活,被命名为"实验体07号"。
而这个男孩,长大后成为了林见阳的"父亲"——林医生!
影像切换——
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林医生重复着同样的手术,将统御之瞳植入一个刚断气的小女孩尸体——也就是现在的苏晚。
"原来如此……"江暮喃喃道,"这是一个百年轮回的仪式。"
林见阳的右眼符文疯狂流转,突然看向苏晚:"你不是尸体……你是‘容器’,用来承载初代渡魂人的魂魄!"
话音刚落,苏晚突然抱头惨叫!统御之瞳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记忆——
民国少女被铜钱穿心而死,怨魂不散,化作初代渡魂人。她将自己的力量封入左眼,等待百年后的转生。
"不……"苏晚跪倒在地,"我是苏晚……我只是苏晚……"
界碑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螺旋符文开始渗出黑血!
"界碑要塌了!"江暮拽起两人后退。
碑体裂开的缝隙中,伸出无数由铜钱组成的鬼手。最可怕的是,每只鬼手的掌心都嵌着一枚界瞳的仿制品,正疯狂转动,试图定位真正的三枚界瞳!
林见阳的右眼突然自动施展"界律·破障",金光如剑斩断最先探出的几只鬼手。但更多的鬼手从裂缝中涌出,铜钱碰撞声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
"三瞳归位……往生门开……"
苏晚突然停止颤抖,缓缓站起。当她再次抬头时,表情完全变了——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不属于她的淡漠微笑。
"终于……"她的声音带着民国口音,"等到这一天了。"
"你不是苏晚!"林见阳厉声道。
"当然不是。""苏晚"轻笑,"那个可怜的女孩二十年前就死在手术台上了。我借她的尸体苏醒,等的就是集齐三枚界瞳的这一刻。"
她抬手轻抚统御之瞳,界碑的震动突然停止,所有鬼手齐齐转向她,如同臣子觐见君王。
江暮的后颈梳痕突然灼痛,槐骨梳自动飞向"苏晚",却被她一把抓住。梳背上的人脸扭曲着,竟露出敬畏的表情。
"陈玄礼那个蠢货,""苏晚"把玩着梳子,"以为蚀影会追求的是永生?不,我们要的是——"
她突然将梳齿刺入界碑裂缝!
"——打开往生门,迎回真正的‘主人’!"
梳齿刺入的瞬间,界碑表面的黑血骤然沸腾!裂缝扩大,露出里面封存的东西——
一颗巨大的青铜心脏,表面刻满"蚀"字,正以缓慢而沉重的节奏跳动着。
更可怕的是,心脏中央嵌着一张人脸,正是棺中民国少女的模样!
"看到了吗?""苏晚"的声音带着狂热的虔诚,"这才是初代渡魂人的真身——被界碑封印百年的‘往生娘娘’!"
林见阳的右眼刺痛到流血,视线穿透青铜心脏,看到更恐怖的真相——
所谓"往生娘娘",根本不是人类!在那张人脸之下,是无数纠缠的铜钱组成的异物,每一枚铜钱都禁锢着一个亡魂!
"你疯了!"江暮怒吼,"那东西出来,整座城市都会变成死域!"
"苏晚"冷笑:"那又如何?百年前他们用七枚镇尸钱刺穿娘娘的心脏,今日我要用七枚‘蚀’字钱解开封印!"
她突然伸手挖出自己的统御之瞳,鲜血淋漓地按向青铜心脏!
"第一枚!"
心脏剧烈收缩,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碑体又裂开几分!
林见阳想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右眼的"破障"之力在"苏晚"面前竟然失效了!
"没用的,""苏晚"讥讽道,"你眼睛里的力量本就来自娘娘。"
她转向江暮:"至于你,第七容器的魂魄……"
话未说完,江暮突然暴起!后颈梳痕亮起刺目金光,一拳轰向"苏晚"面门!
"界律·噬返!"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苏晚"脸上,却如同击中水面的倒影——她的五官泛起涟漪,随即恢复如初。
"愚蠢。""苏晚"抬手轻点江暮眉心,"你体内的力量,本就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
江暮如遭雷击,全身痉挛着跪倒在地,后颈的梳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枚旋转的铜钱!
"看清楚了?""苏晚"捏起那枚铜钱,"这才是你的本质——第七枚‘蚀’字钱!"
林见阳的右眼看到,铜钱内部蜷缩着一个七岁男孩的魂魄,正是年幼的江暮!
"二十年前,林医生把你从祭坛上偷走,""苏晚"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但他没想到,真正的‘钥匙’早就和你的魂魄融为一体。"
她将铜钱按向青铜心脏:"第二枚!"
心脏跳动加速,更多黑血涌出,整个镜像世界开始倾斜!亡魂们发出凄厉的哀嚎,胸口的铜钱纷纷爆裂,魂体被吸入界碑裂缝!
林见阳挣扎着爬起,突然摸到口袋里的东西——从棺中尸体挖出的左眼!
统御之瞳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传递着最后的信息:
"唯有双生之魂可斩宿命"
他看向痛苦挣扎的江暮和被附身的苏晚,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中成形。
"江暮!"林见阳大吼,"还记得怀表上的字吗?"
江暮艰难地抬头,染血的视线对上林见阳的右眼。
"双生之魂……以血为契!"
林见阳猛地将左眼拍在自己空荡的左眼眶上!
"啊——!"
剧痛中,他的左眼竟然与统御之瞳完美融合!双眼同时迸发金光,与江暮后颈的梳痕产生共鸣!
"苏晚"脸色骤变:"你竟敢——"
话音未落,林见阳已经扑到界碑前,双手插入裂缝,抓住那颗青铜心脏!
"界律·归源!"
双瞳金光如利剑刺入心脏,那张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