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的思绪还没转完,贺峻霖已经站起身,很自然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林念姐,下次有这种事,不用自己上。”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像羽毛拂过耳畔,话里的分量却重得惊人。
“文件夹那么重,砸到自己的脚怎么办?”
林念:“……”
她看着少年清隽的侧脸,一时语塞。
这听起来是关心,可每个字拆开再连起来,分明就是在说:我们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你做了什么。
贺峻霖帮她把最后几张纸捡起来,仔细地码放整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才放回文件夹里。
“有些人,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自己就会摔跟头的。”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少年人独有的狡黠,和一丝远超年龄的通透。
林念抱着文件夹,感觉自己像个作弊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的小学生,脸颊热得能直接煎熟一个鸡蛋。
原来,在她决定“英勇就义”的前一秒,身后的两个少年早已通过她的心声现场直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贺峻霖甚至下意识地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彻底挡住了更衣室门帘那最后一丝缝隙。
而严浩翔,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眼睛,早已冰封三尺,准备等对方再靠近一步,就上前“礼貌”地请教一下路该怎么走。
林念那场惊天动地的“纸片雪崩”,虽然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却也用一种更出其不意的方式,完美解决了问题。
所以,贺峻霖留了下来,负责“安抚”这位状况外的头号功臣。
而严浩翔,则在众人视线都被吸引到林念这边时,像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悄无声息地转身,跟上了那个记者消失的方向。
……
后台的另一端,通往消防通道的走廊尽头。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
那个八卦记者正背靠着墙,一脸晦气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压低声音跟谁打电话。
“……别提了!妈的,晦气!本来角度都找好了,被一个冒失鬼给搅和了!”
“什么都没拍到!就一堆破纸!……对,时代峰峻那个新来的小助理,笨手笨脚的,我看她能在这行干几天!”
“没事,料有的是。我刚才可听到了,他们那个什么《一念之间》的编曲是买的,我再跟跟这条线,肯定能搞个大的!”
他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点开相册,想看看刚才混乱中到底留下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没有脚步声。
像一个幽灵。
“先生。”
那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像一块冰,瞬间贴上了记者的后颈。
记者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是严浩翔。
他不知何时已经换回了便服,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和一双淬了冰的眼。
他手里也拿着手机,屏幕亮着,界面赫然停留在录音上。
那个红色的计时器,显示着“01:32”。
“你、你干什么?”记者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机往身后藏,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虚。
严浩翔没有回答,只是往前逼近了一步。
他比记者高出半个头,那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在狭窄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几乎令人窒息。
“刚才听您打电话,好像对我们的编曲很感兴趣?”
严浩翔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段冰冷的rap歌词,每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人心最慌乱的鼓点上。
“还说……要搞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