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刘耀文的脖子梗得笔直,两个字像是从后槽牙里生生磨出来的,带着最后的倔强。
“别逞强了。”
张真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信服力。
他没有再跟刘耀文角力,而是绕着箱子走了一圈,视线在箱体结构上游走,随即指向箱子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这个箱子设计有问题,重心不稳,受力点也不对,一个人硬抬是抬不起来的。”
“你看这里。”
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伸进凹槽,轻轻一拨。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括轻响,箱子底部的四个隐藏滑轮应声弹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不动声色的从容。
张真源站起身,单手扶住箱子。
轻轻一推。
那个刚才还重如山岳的庞然大物,就这么顺滑地滚动起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好了,我推过去就行。”
他微笑着对刘耀文说,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嘲讽或炫耀,干净得如同刚刚洗过的天空。
“你去吃东西吧。”
说完,他推着那个巨大的箱子,步履轻松地走向了储藏室。
整个练习室,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自己的心跳声。
刘耀文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瞬间风化、布满裂痕的石像。
心口中箭已经不足以形容。
刘耀文现在感觉,自己正被张真源用最温柔的动作,一刀一刀,活活凌迟。
而林念的心声,就是那把行刑的刀,不见血,却刀刀剜心。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剧情!暴力美学在智慧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张真源,你不是人,你是我的神!这该死的脑性男魅力!又温柔又聪明,还给足了对方面子,这情商,大气层都装不下他了!】
【刘耀文,看见没?这才是成年人的解决方式。】
【蛮力,是最没用的东西。】
“最没用的东西”这五个字,化作一座无形的巨山,轰然压垮了刘耀文。
他最后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心,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我、不、舒、服!”
他几乎是吼着丢下这句话,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练习室。
那背影,仓皇,狼狈,像一个丢盔弃甲的败兵。
练习室里,众人面面相觑,甜点的香气都掩盖不住这弥漫开的尴尬。
丁程鑫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透着一丝无奈。
他走到马嘉祺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样下去不行,耀文这心态,迟早要出事。”
马嘉祺凝视着刘耀文消失的方向,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深沉。
“我知道。”
他很清楚。
林念这颗无意间投下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经快要变成滔天巨浪。
这颗种子已经发芽。
再不修剪,这棵名为“失控”的树,足以动摇他们七个人赖以生存的根基。
刘耀文的第二次愤然离席,是一根扎进每个人心里的刺。
当晚,宿舍阳台。
“耀文那边,我去聊过了。”丁程鑫靠着栏杆,晚风吹动他柔软的发梢,“他就是钻牛角尖,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心里不服气。”
马嘉祺“嗯”了一声,目光投向远处城市连绵不绝的璀璨灯火。
“问题不在他。”马嘉祺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冷静,“问题在我们。”
丁程鑫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马嘉祺的意思。
能听见林念的心声,这份“特权”是他们的铠甲,也是他们的软肋。
它能让他们在面对外界时默契无双,也能像一面最苛刻的镜子,将每个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好胜、嫉妒、渴望被认可——照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我们控制不了林念想什么。”
马嘉祺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丁程鑫。
“但我们必须学会控制自己,不被她的想法左右。今天失控的是耀文,明天,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那怎么办?”丁程鑫的眉头紧锁。
“开一次会吧。”
马嘉祺的决定不容置喙。
“有些规则,必须明确下来。我们的秘密,绝不能成为我们内部分裂的导火索。”
这场事关团队未来的内部会议还没来得及召开,一个更大的风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