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叫陈飞，家里做点小生意，在圣英算不上顶层，但仗着几个狐朋狗友，在普通学生里向来横行。
跟踪宋亚轩的第三天，陈飞蹲在老巷子口的槐树下，看着宋亚轩从高档公寓的方向拐进来，脱下那身熨帖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T恤，脚步匆匆地钻进那栋墙皮斑驳的居民楼。
陈飞叼着烟，看着那扇亮起昏黄灯光的窗户，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
装什么富家子弟？穿基础款校服是因为穷，跟刘耀文走得近是想攀高枝，连住的地方都这么见不得人，这哪是什么神秘转校生，分明就是个跟许言一路货色的特招生。
这个发现像捡到宝，让陈飞憋了好几天的火气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周五放学后，宋亚轩刚走出校门，就被陈飞堵在了侧门的小巷。
陈飞身后跟着两个跟班，眼神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宋亚轩，聊聊？”
“有事？”宋亚轩认出他，脚步顿在原地，指尖悄悄攥紧了书包带。
陈飞吐了个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笑容带着股邪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陈飞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撞了下宋亚轩的肩膀，“听说你跟刘耀文关系不错啊，他知道你住哪儿吗？”
宋亚轩的瞳孔缩了缩，神情绷紧。
“看来是不知道。”张强笑得更得意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正是宋亚轩走进老巷子的背影，背景里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拍得清清楚楚。
“这地方不错啊，比许言那破宿舍还寒酸，怎么着？特招生的补贴不够花？”陈飞说。
宋亚轩的脸色冷得像冰，声音压得很低：“你想干什么？”
陈飞瞥了一眼：“住这种地方，还敢在学校装大尾巴狼？我看你跟那个许言，也没什么两样。”
宋亚轩的脸色沉了沉。
他早该想到，陈飞这种人，记恨上了就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跟踪他，还找到了这里。
“说吧，你想怎么样。”宋亚轩的声音很静，听不出情绪。
“不怎么样，”陈飞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就是觉得，你既然是特招生一样，就该懂点规矩。”
他上前一步，逼近宋亚轩，烟味混着汗渍味扑面而来：“明天早上，把这个放进许言的书包里。”
陈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不知名白色粉末。
“你疯了？”宋亚轩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可是☠️品，许言还是特招生，抓到会被开除的。”
“开除才好啊，”陈飞嗤笑一声，“要是能被送进牢里更好。”
他凑近宋亚轩耳边：“要么，你把这东西放进去。要么，我现在就把你住这儿的照片发校园论坛，标题我都想好了——揭秘转校生的穷酸真面目。”
跟班在旁边附和着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亚轩看着陈飞手里的东西，又想起许言每次被欺负时，那双泛红却倔强的眼睛。
可是，被揭穿身份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但让他把这东西放进许言的书包……
“怎么，不愿意？”陈飞看出他的犹豫，笑得更得意了，“也是，毕竟你们都是同类嘛，惺惺相惜是吧。”
“不过宋亚轩，你好好掂量掂量，是保他，还是保你自己。”
他把东西塞到宋亚轩手里，塑料袋的触感粗糙又冰冷。
“明天，我要看到许言被教务处叫走。不然……”
陈飞拍了拍宋亚轩的脸，力道不重，侮辱性却极强：“咱们就等着看谁先滚出圣英。”
说完，他带着跟班扬长而去，脚步声在巷子里渐行渐远，留下满地的烟蒂和一股呛人的味道。
宋亚轩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塑料袋。
夕阳彻底沉下去，巷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中间。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难以抉择。
保自己，还是保许言？
这个问题像块巨石，他挪不开。
陈飞说得对，他和许言是同类，都在圣英的底层挣扎，只是他比许言多了层伪装的壳。
可正因为是同类，他才更清楚，被揭穿的滋味有多疼。
夜风卷着落叶穿过巷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宋亚轩慢慢松开手，塑料袋被揉得变了形。
他转身走进出租屋，关上门的瞬间，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至少，在这场用尊严换来的生存游戏里，他还没资格当一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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