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散后,叶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长的青铜甬道中。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她的手中仍紧握着那枚青铜吊坠——融合了护甲与心脏的"归墟之核",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
黑瞎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地方倒是安静得瘆人。"
叶桉回头,看到其他四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身后。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出鞘,刀锋映着墙壁上的蓝光,冷冽而沉静。
"我们还在青铜门内,"解雨臣的晶体右手扫过墙壁,"但这些文字……不是张家的风格。"
吴邪凑近观察,手指轻触那些刻痕:"是加密文字,需要特定方式解读。"
叶桉的吊坠忽然闪烁了一下。她下意识将它贴近墙壁——刹那间,墙上的文字如同被唤醒的萤火,逐一亮起,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一篇完整的记载。
"叶寒手记,第九代守门人。"
叶桉的呼吸一滞。
这是父亲的笔记。
文字继续浮现:
"三门之约本是谎言。守门人真正的职责不是守护,而是筛选。"
"每代月痕者都是实验体,用以测试人类文明是否值得延续。"
"我无法接受用女儿作为筹码,故毁约盗走归墟之核。"
"若你读到这些文字,记住——枷锁亦是钥匙。"
最后的落款处,刻着一个细小的月牙符号,与叶桉的胎记一模一样。
"所以,"黑瞎子轻声道,"你父亲是叛徒,也是英雄。"
叶桉的指尖微微发抖。她一直以为父亲是被迫将她卷入这一切,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主动打破规则的人。
解雨臣忽然指向文字下方的一处细微划痕:"这里有隐藏内容。"
他的晶体右手释放出更强的蓝光,照亮了那些几乎被磨平的刻痕。叶桉俯身看去,勉强辨认出几行小字:
"汪藏海知道真相,他培养了自己的月痕者。"
"当双月同现,青铜门会强制启动最终筛选。"
"唯一破解之法,是让两把'钥匙'同时失效。"
"两把钥匙……"吴邪皱眉,"指的是你和那个复刻体?"
叶桉没有回答。她的思绪回到活祭碑文上的预言——"双月同天,门启归墟"。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她和复刻体同时出现在青铜门前,某种不可逆的进程就会被触发。
甬道深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齿轮转动。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立刻转向声源:"有人。"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残破的汪家制服,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边脸上,布满了与叶桉右臂相似的青铜纹路。
"叶小姐,"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终于见面了。"
叶桉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谁?"
"汪家的失败品。"他苦笑着摘下面具,露出整张脸——右眼是珍珠白色,瞳孔中有星纹旋转,与复刻体一模一样。
"第七代月痕者,"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汪家的实验也不太顺利。"
那人摇头:"我不是月痕者,只是容器。"他指向自己的珍珠白右眼,"这里原本装着'她'的一部分意识。"
"她?"叶桉的心跳突然加速,"你是说……复刻体?"
"汪家称她为'镜像体',"男人虚弱地靠在墙上,"从你父亲留下的基因样本中培育的完美复制品。但她……失控了。"
解雨臣的晶体右手微微发光:"所以汪家一直在追捕叶桉,是为了获取稳定的月痕者基因?"
"不,"男人抬头,珍珠白的右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是为了阻止她。"
"阻止谁?"
"你们的父亲,"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叶寒没有背叛约定,他发现了更大的阴谋。"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铜纹路在他的皮肤下疯狂蔓延。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片,递给叶桉:"拿着这个……去归墟最底层……真相在……"
他的话没能说完。珍珠白的右眼突然爆裂,无数青铜丝从眼眶中喷射而出!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瞬间斩断那些袭向叶桉的金属丝,但男人已经倒地不起,身体迅速被青铜吞噬,最终化为一尊冰冷的雕像。
叶桉捡起落在地上的青铜片。上面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中央标着一个红点,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黑瞎子蹲下身检查那尊雕像:"有趣,他的青铜化是从内部开始的。"
"汪家在他体内植入了某种东西,"解雨臣分析道,"可能是复刻体的意识碎片。"
叶桉握紧青铜片,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共鸣——来自她手中的归墟之核吊坠。吊坠上的纹路与青铜片边缘完美吻合,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这是一把钥匙,"她轻声说,"父亲留给我的。"
甬道尽头忽然亮起幽蓝的光。墙壁上的文字再次流动,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深处。
"看来有人给我们指路了,"黑瞎子站起身,"走吗?"
叶桉看向张起灵。他微微点头,黑金古刀在手中转了个刀花,率先走向蓝光指引的方向。
吴邪跟在后面,小声嘀咕:"我讨厌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
解雨臣的晶体右手持续扫描着四周:"能量读数异常,前方有大型空间。"
随着深入,甬道逐渐变宽,最终通向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口古井,井水漆黑如墨,水面却平静得像一块玻璃。井沿上刻着七个凹槽,排列成北斗七星。
叶桉的吊坠突然剧烈震动。她走近古井,发现七个凹槽中,有一个的形状与吊坠完全匹配。
"归墟之核是七器之一,"解雨臣迅速分析,"这里需要集齐七把钥匙。"
黑瞎子绕着古井走了一圈:"所以我们现在要玩寻宝游戏?"
叶桉低头看向井水。漆黑的水面忽然泛起涟漪,映出了一轮明月——但那不是反射,因为石室内根本没有光源。
月光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道光束,直射井底。漆黑的水渐渐变得透明,露出深处的景象——
一座沉没的青铜城,城中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门。门前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右臂青铜化的叶桉,一个是左眼珍珠白的复刻体。
她们同时抬头,隔着井水与现实的叶桉对视。
然后,水中的影像突然扭曲,化为一行浮现在水面上的文字:
"当月光照亮归墟,叛徒的真相将浮出水面。"
叶桉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石室顶部——那里刻着一轮满月,位置与古井完美对应。
"这不是井,"她喃喃道,"是观测孔。"
张起灵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有人来了。"
石室入口处,传来熟悉的青铜铃铛声——汪家的人,终于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