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予春空间异能的帮助,众人轻装上阵,临走之前,他们齐齐回望,在干净的角落静静躺着的王琦玉,即便尸体已经有些腐败,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但他们没有半分嫌弃。
庄雨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眼睛发酸,泪水蓄满眼眶,声音带着哽咽:“小玉……晚安。”语气里尽是说不清的情绪。如果这是末世之前,她只是一位见过几面的校友,那么她的死亡对庄雨来说,悲伤也好,痛苦也罢,但…偏偏是在末世降临时相遇,尽管认识的时间短暂,也否定不了她们经历的生死患难。
刘琪桐叹了口气,拍了拍庄雨的背,沉默着安慰尽力忍住眼泪而微微颤抖的庄雨。李牧野的情绪也很复杂,他回想起王琦玉在他从货架下解救出来后,神色担忧地将有些裂痕的眼镜递还给他的场景。这明明是普通的举动,但他莫名地觉得不舍与愧疚。在当时要是来得及阻止就好了,他心绪复杂地想着。
许言默轻轻用手遮住了柳予春的眼睛,他不想让他的小春再次感到愧疚与负罪感。柳予春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许言默挡住他的视线,他伸手扯了扯许言默的袖子:“哥…”他听着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一时无言。许言默感受到掌心传来睫毛颤动的触感,便知道就算遮挡也无济于事。
情绪的反扑过于突然,王琦玉死去的那天好像都没有此刻悲伤,他们好像才意识到似的,悲伤涌上心头,但做不了任何事。
几人调整好情绪,终于踏出门外,庄雨最后看向小超市内一眼,带着哭腔笑着说了声:“再见!”声音微小到近乎听不见,这是她对王琦玉最后的道别。
几人一路上遇到了不算太多的丧尸,在许言默和柳予春的异能加持下成功穿过丧尸较为密集的区域,到达他们标注的唯一一处休整区,也是一个有着重要物资的地方,医务室。
李牧野小心观察医务室内部,确认里面没有危险之后一行人才走了进去。刘琪桐小心翼翼地关上拉门,不让滚轮发出太大的声响。李牧野拉上窗帘,窗玻璃上还留有学生们慌乱下被丧尸攻击后溅上的血迹,以及像是拍窗求救时印上的血手印。医务室内杂乱不堪,血迹不少,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存放药品的地方也像是被翻找过一般,但好在没有拿走太多。
许言默环视了一圈后开始行动,剩下几个人也一人分别探索一块区域,他们的计划是把有用的东西都带走。许言默在最显眼的药柜前停下,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但这些药物在末世里有很大价值。他又仔细寻找了其他地方,只找到几瓶在镇静助眠方面有点效果的谷维素片,和存放在精麻药品柜中的两板佐匹克隆,许言默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把这些东西揣进宽大的衣兜里。
过了一会后,几人拿着一些医用绷带、酒精碘伏等东西过来,连同醒目的药品一起被收入柳予春的空间。柳予春有一瞬地发晕,身体微微轻晃了一下在其余几人稍作休息,没人注意的时候才跟着许言默靠墙坐下。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添一丝惨白,他头轻轻靠在许言默肩上。
许言默在感到开心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这种状态,看起来像是将物品收进空间里的副作用。他从衣兜里掏出方才找到的药物,放了一瓶在柳予春手上,后者有些震惊,校医务室里居然还有这种药品,虽然和医院开出的药相比,他手上这瓶的作用几乎没有,但,聊胜于无吧。他扬起一个勉强的微笑:“谢谢哥,我会拿好的。”
“不能多吃哦。”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严肃,他不把全部的药给柳予春的原因就是这个,他无奈暗叹。
许言默带着柳予春起身,提醒其他几位:“我们要开始下一步行动了。”刚睡了会回笼觉的庄雨迷迷糊糊地起身,在末世之中,丧尸横行的时代,还能看到苦逼大学生对早八的怨气真的很罕见了。
其他人也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柳予春突然把属于他的那把武器递给许言默,然后哒哒哒小跑到一处角落,拿出了一把消防斧,看起来快有一米长。柳予春少见地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哇噻,这个好帅呀!”庄雨小声夸赞。“会太重吗予春?”李牧野询问着,习惯性推了推眼镜。“不会哦,拿起来很称手,我喜欢这个。”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开心。在许言默看来,柳予春就像是找到珍贵的宝藏一般,有些得意又不想表现出来的害羞。好可爱,这是许言默内心评价,他的小春什么时候都很可爱。
几人再次出发,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丧尸,这一奇怪现象让柳予春有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他紧攥许言默的衣袖,有些不安的左右张望。
“啊!”一声短而局促的叫声响起,是李牧野的声音,几人瞬间戒备,只见不远处有一只体型大到惊人的丧尸,看样子足足有一层楼高,且眼睛亮的发光,明显拥有视力的丧尸。这样突发的情况让几人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攻击,只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有攻击性异能的许言默和柳予春。
柳予春还没来得及出手,身旁的许言默已经快速冲向那只异常丧尸,手中紧握的武器上极快地被坚硬的寒冰包裹,一手操纵着冰锥向丧尸的薄弱点刺去,自己则很冒险地去攻击丧尸的腹部。血肉被捅穿的黏腻声音响起,大块头的眼睛被冰锥刺瞎,腹部还被捅了个对穿,顿时愤怒了,一爪挥向许言默,
只听刷的一声,丧尸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而许言默周身出现了一道水屏障。“诶?水系的伤害力原来这么高么?”庄雨惊呼,顺便几箱砸死了几个靠近的丧尸。
柳予春有些吃力地操纵着水流包裹住异常丧尸的头,许言默心领神会,冰有了水的加持蔓延速度更快,死死冻住丧尸的脑袋。李牧野和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便和刘琪桐一齐冲了出去,和许言默一起将异常丧尸撂倒。早就跑到异常丧尸的庄雨提起美术工具箱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它的头直至脑浆迸溅。
“干得漂亮!”刘琪桐对着庄雨喊道。身旁的柳予春速度极快地跳到丧尸的胸口处,随着心脏的地方用水刃包裹住斧刃后,一斧头砍下,顿时开口处流出暗红到黑的血液,又是一斧下去直接破开了一个缺口,而缺口内是依旧跳动的黑色心脏。少年用斧子把这颗大心脏挖出来后一脚踹下,黏腻的心脏落地发出“啪叽”的声音。
大家都看不太明白,柳予春从异常丧尸身上跳下,然后一斧头砸烂的心脏,血液黏腻喷溅的声音响起。许言默走到柳予春身边,用指腹为他擦拭脸上的污血“哥哥,它变异了,心脏太大,脑子碎掉还能跳,所以我就把它挖出来处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庄雨拎着箱子小跑着过来。李牧野和刘琪桐在一旁击杀着突然包围过来的许多丧尸。“跑!”许言默拉着柳予春招呼着所有人撤退,朝着校门保卫室冲去,在身后几人跑到一定安全距离的时候,许言默用异能筑起一道冰墙,挡住了大部分的丧尸。庄雨搀起跌倒的刘琪桐快速向保卫室冲去。
到达保卫室的许言默和柳予春打开了门,发现里面有几只丧尸闻声而来,柳予春抿了抿唇,又是几道水刃过去,保卫室的丧尸尸首分离。
李牧野发现刘琪桐的不便,和庄雨一起搀着刘琪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保卫室。许言默立刻关上门,注意到外面筑起的水屏障,心领神会的用厚重坚固的寒冰加固了防御。
刘琪桐靠坐在墙边,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裤腿流下。庄雨跪坐在旁边手心散发着强烈的白色光芒,试图治愈刘琪桐,眼泪扑簌簌地流下。
“没用的,咳咳,趁我还有理智,我把我观察到的东西告诉你们,咳咳咳,哪个异常丧尸可能是同类相食才变得那么大的,还记得陈天宇吗?咳咳,这个东西就属于陈天宇那样的变异种,然后凭借自身优势吞噬同类,咳…”她咳出一口黑血:“为什么那里的丧尸那么稀少,却在它死亡后涌来那么多?因为普通丧尸害怕它,不想被他拆吃入腹,咳咳咳,那群东西知道潜在危险死去了,所以一窝蜂涌过来的本意是为了分食同类的尸体咳咳咳咳……”刘琪桐语速极快地传递着她观察推测出的内容,同时病毒已经蔓延了大半个身体,导致她不断咳出黑血。身旁的庄雨已经泪流满面,疯狂驱动异能试图阻止刘琪桐的感染。“追赶我们只是顺手的事咳咳咳…新鲜的血液肯定比腐败的尸体更有吸引力咳咳。”她的眼眶开始蓄满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勉强阻止快把异能透支的庄雨,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用的,要是有用的话咳咳,军方早就通过收音机告诉我们了。”庄雨泣不成声,“我有东西要给你”她艰难地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个平安符:“这是我在整理琦玉遗体时候找到的,我就把它收了起来当作护身符咳咳,现在这个护身符交给你…”她哽咽着:“带着我和小玉的份咳咳咳……好好活下去小雨!好好活下去咳咳咳咳”这次她呕了一大摊黑血,充血的眼睛昭告着她的时间不多了:“你们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她看向每一个人,她记住了所有人的样貌:“如果我还是变成了那些东西,就把我杀死吧……拜托了,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人。”这句话的语气极致温柔,随后她笑着,紧握住刻刀奋力一扎,扎穿了脖颈大动脉,趁着力气还没完全消失,快速拔出刻刀又一下猛地扎进太阳穴,她有些释怀的倒下,是扎着刻刀的那侧,只听“扑哧”一声刻刀深深扎入大脑。她在最后一刻感到了一丝不甘,她也想和他们一直并肩战斗下去啊。
刘琪桐死了,为了不变成丧尸伤害到他们选择了极为痛苦的自我了断。庄雨哭到近乎昏厥,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护身符。
那个寄托了两个人期愿的护身符,承载着女孩间真挚友情的护身符,只剩下她一人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