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小的那间房间里,温暖的烛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孩子们拍着手唱着歌,庆祝着寿星的生日。
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片刻的黑暗过后,头戴生日帽的白发男孩吹灭了蜡烛,屋内重新打开了灯。
那是...我记忆中的...还活着的他。
他的十岁生日,也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谢谢大家!”他说,“谢谢大家陪我过生日,我好高兴啊!”
男孩有些兴奋的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放在胸前。
“别太勉强自己哦?”头发卷卷的男孩说。
白发男孩摇了摇头,“没事哥哥!我只是...太开心了。”
这样啊...年长的卷发男孩欣慰的看着小寿星。他发自内心的想,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那就好了。
“大家路上注意安全哦!下次还要再来我家玩!”
天色已黑,挂着月亮的高空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男孩站在家门口,一边挥手一边朝自己那群被家长们接走的朋友们大喊着。
“都走了呀...”男孩低垂下头,有些词句憋在嗓子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我...”
他扶着门把手,脸色白的吓人皱成一团,缓缓蹲下身来,忍过一阵阵疼痛。
最终吐出一声短暂的叹息。
他那个时候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他心脏病发作最严重的一次,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
“没有办法下得了床是吗?”男孩坐在床上,白到泛紫的指尖紧紧攥着被子。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笑。
他长高了不少,头发留的长长的。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没有生病,长大后,也一定是个温柔的小帅哥吧。
我踌躇反侧,“是的...我觉得,瞒着你不太好。”
他低下了头,不再看我。“真的没有办法吗?”
“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之后他的表情又恢复成往常那样,依旧每天像个普通的患者一样跟我聊天,聊家常。遇到打针和抽血也不抗拒,无论医生提出了怎样的治疗方案,他也只是点头配合。就好像“永远不能走路”这件事从来没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又是日复一日,每周的社会实践活动。为了学分和奖学金,钱湉也是豁出去了。
“话说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奖学金真的很重要吗?”唐晓翼今天很无聊,他陪着希燕于飞飞和伊戈尔三人回医院复查,却碰巧的遇上了站在导医台旁的钱湉。
“因为我穷啊。”钱湉说。
唐晓翼好奇的走上前去,只见钱湉站的跟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早起的怨念和消不下去的黑眼圈。
“吵死了...”钱湉幽幽的开口。围在她身边的有一大圈人,全是闹腾腾的家属。
“哇啊啊啊——”
家属也就算了,这里是儿科,时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孩凄惨的哭闹声。
“小姑娘,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嫌吵...?”一个听力好的老太太问。
钱湉这下精神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大家吵啦。我是说...”她头转来转去左顾右看,终于从一众人群中找到了那满头栗色呆毛。
“啊对,对!我是说他吵!”那一众人群寻着小姑娘伸出的手指的方向望去,被指的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晓翼。
“啊?我?”唐晓翼不解的挠挠头,“那...sorry?”
“啊,希燕他们回来了。”唐晓翼望见不远处走来的三人,他灰溜溜的跑开了。
“唉,小孩子的友情就是好啊。”钱湉望着四个小孩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免得发出一声感叹。
时间到了下午三四点,看病的人终于少了许多。钱湉看着方圆几里无人的科室,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正想喘口气,走到窗边看看医院外面的风景,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那个...我想问一下...”
钱湉回头一望,是个白头发的小男孩。年纪看上去不大,顶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手里攥着一张报告单,神情十分紧张的样子。
“抽血化验的地方在哪。”
钱湉拿过他手里的那张报告单望了望。“哦,在四楼左拐第二个...”
这不看不要紧,钱湉后知后觉他报告单上检查的项目,神色变得关怀起来。
“你父母呢?没来吗?”
钱湉问。这个年纪的小孩,怎么要检查心肌酶和血沉。
那小孩摇了摇头。
“你知道自己什么病吗?为什么是你自己一个人来医院?”钱湉继续问。
那小孩神色躲闪,“他们...算了,谢谢你,我走了。”
莫名其妙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钱湉慢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拎着装着泡面的塑料袋。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应该只是,普通的检查。”
可是那张单子上,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啊。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她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叮咚”是门铃一响,她推开房门,打开屋内已经熄灭的灯。
“看来都已经睡了啊。”
她轻声细语放慢脚步,在客厅简单快速的解决了晚餐,便打开桌上的笔记本,一手是平板,一手是资料的记下来。
伴随着笔划过纸的“沙沙”声,钱湉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伙伴们悄悄打开房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运动神经元和下运动神经元...心影向左侧增大,心胸比大于0.5...副肿瘤综合征治疗方案...膝关节病变......
“她的笔记本上好像写着很重要的东西呢。”希燕说。
孩子们为她披上一件外套。
“天气已经变冷了,不要着凉啊。”